陈飞炎攥着拳,额角青筋跳了跳,半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反倒冲着站在楼道风口里的陈飞林低吼:“我不是,就亲了你一下吗?你怎么就跑到外面来了,你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吗?”
晚风卷着深秋的凉意往人骨头缝里钻,陈飞林拢了拢单薄的外套,指尖冻得发颤,抬眼看向他时,眼底还凝着没散开的湿意,声音却带着点倔强的哑:“还不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陈飞炎被噎了一下,语气更冲,他往前迈了两步,想伸手去拉陈飞林的手腕,却被对方偏身躲开。楼道声控灯忽明忽暗,映着陈飞林泛红的眼眶,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有多逾矩,那句脱口而出的质问,又有多不讲理。
“你明知道我……”陈飞林咬着下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起客厅里亲戚们暧昧的起哄声,想起陈飞炎凑过来时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呼吸,想起自己慌乱推开人、逃也似的冲出门时,背后那些指指点点的议论。他攥着衣角的手更用力了,声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你就不能注意点分寸吗?”
陈飞炎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想说刚才就是脑子一热,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更别扭的:“我那不是看你被他们灌酒,想帮你解围吗?”
“用亲我的方式解围?”陈飞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轻笑了一声,眼眶却更红了,“陈飞炎,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两人站在原地,谁都没再说话。只有晚风穿过楼道的声音,呼呼的,像谁在低声叹气。陈飞炎看着陈飞林冻得发红的鼻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还有点隐隐的愧疚。他沉默半晌,转身下楼,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
“穿上。”他把外套递过去,语气硬邦邦的,却没了刚才的火气,“别冻感冒了,妈又该念叨了。”
陈飞林没接。
陈飞炎直接把外套披在了他肩上,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脖颈,换来对方一阵轻微的瑟缩。他喉结滚了滚,终于憋出一句不情不愿的话:“……刚才,我没分寸,对不起。”
声音很轻,轻得像要被风吹散。
陈飞林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却悄悄往外套里缩了缩。那件外套上带着陈飞炎身上的味道,很淡,却让人莫名地觉得安心。
楼道的声控灯,又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