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一战的血腥味还没在空气里散尽，陈飞炎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左臂缠着厚厚的纱布，指尖却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目光沉得像淬了冰。
他没告诉陈飞林自己的打算。那天她红着眼眶守在病床前，一遍遍叮嘱他好好养伤，别再逞能，他只是笑着点头，心里却早已埋下了一颗复仇的种子——那些人敢把刀尖对准他的妹妹，就该做好被连根拔起的准备。
出院那天，陈飞炎刻意换了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揉得乱糟糟的，脸上还沾了点灰，活脱脱一副走投无路的落魄模样。他摸透了赵王帅和洛酒恬残党的行踪——两拨人经此一败，非但没散，反而因为忌惮陈飞林的身手，加快了合并的步伐，正躲在城郊一处废弃的屠宰场里，收拢人手，囤积武器，等着卷土重来。
他选了个黄昏时分，踉跄着撞开屠宰场的铁门，手臂上的纱布故意蹭开一角，露出渗着血丝的伤口，对着门口放哨的小弟哑着嗓子喊：“我要见你们老大！我有陈飞林的把柄！”
哨探打量着他这副狼狈样，又瞥见他手臂上的伤——那伤口的形状，分明是被长刀刺穿的痕迹，和仓库那晚的伤口如出一辙。两人对视一眼，半信半疑地把他押了进去。
屠宰场里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昏暗的灯光下，两拨人正围坐在一张破桌子旁，低声争执分赃的事。看到陈飞炎被押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过来，带着警惕和审视。
“你是谁？”一个络腮胡壮汉沉声喝问，他是赵王帅的副手，也是现在这伙人的临时头目。
陈飞炎咧嘴一笑，笑得有些狰狞：“我是陈飞炎，陈飞林的亲哥。”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响起一片抽气声。有人认出了他：“是他！仓库那晚替陈飞林挡刀的疯子！”
“疯子？”陈飞炎冷笑一声，故意提高了音量，“我是疯了，疯到被自己的亲妹妹当成累赘！她现在是光鲜亮丽的军人、大歌星，我呢？我不过是个坐过牢的废物，她巴不得我早点死，省得丢她的脸！”
他说着，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脖颈上一道浅浅的疤痕：“这是她上次跟我翻脸时划的！她早就容不下我了！”
这番半真半假的话，加上他那副怨毒的模样，竟让在场的人信了大半。洛酒恬那边的副手，一个三角眼的男人，眯着眼睛打量他：“你说你有她的把柄，是什么？”
“她的行程表。”陈飞炎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贪婪，“她下周要去邻市开演唱会，安保路线都是我帮她整理的。只要你们肯收我，我就把路线图交出来，到时候，你们不仅能杀了她，还能拿到她手里的资源，我只要一口饭吃！”
两拨人又开始窃窃私语，眼神里的戒备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蠢蠢欲动的贪婪。他们正缺一个熟悉陈飞林的人，陈飞炎的出现，简直是送上门的棋子。
没人注意到，陈飞炎垂在身侧的右手，悄悄摸向了后腰——那里藏着一把淬了寒光的短刀，是他临走前，从陈飞林的防身装备里偷偷拿的。
接下来的三天，陈飞炎彻底融进了这伙人里。他故意装得唯唯诺诺，给他们端茶倒水，打探他们的布防，摸清了屠宰场里的每一个出口，每一处藏武器的暗格，甚至记住了每个人的作息规律。他看着两拨人从互相提防到渐渐放下戒心，看着他们把合并的日子定在三天后的午夜，心里的杀意，已经积攒到了顶点。
午夜的钟声敲响时，屠宰场里正摆着一场所谓的“合并庆功宴”。酒肉摆了满桌，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骂骂咧咧地说着要怎么对付陈飞林。
陈飞炎端着一杯酒，走到场地中央，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各位大哥，我敬大家一杯，祝我们……”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酒杯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脆响，像是一个信号。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陈飞炎的身影已经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后腰的短刀出鞘，寒光一闪，直接抹了离他最近的络腮胡壮汉的脖子。鲜血喷溅在他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反手将短刀刺进旁边一个人的胸口。
醉意朦胧的众人瞬间惊醒，尖叫着抄起桌椅板凳，朝着陈飞炎扑来。
陈飞炎的左臂还没完全恢复，动作却依旧狠戾。他靠着对地形的熟悉，辗转腾挪，专挑薄弱的地方下手。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一旦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每一刀都精准狠辣，招招致命。
他躲在一根生锈的铁管后，听着身后追来的脚步声，猛地转身，短刀划破空气，刺穿了一个人的喉咙。他夺过对方手里的砍刀，左手虽然使不上劲，却用右臂死死攥着刀柄，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嘶吼着砍向冲来的人群。
血腥味和酒气混杂在一起，弥漫在整个屠宰场。有人想从后门逃跑，却发现门早就被陈飞炎用铁链锁死了——那是他白天故意加固的。
绝望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却没人能逃出这个囚笼。
陈飞炎杀红了眼，身上溅满了血，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他想起仓库那晚，刀尖刺进左臂的剧痛，想起陈飞林哭红的眼眶，想起她说的“我们是一家人，要彼此护着”。
护着她，就要把所有的危险，都掐灭在萌芽里。
不知过了多久，屠宰场里的惨叫声渐渐平息下来。
陈飞炎拄着砍刀，喘着粗气，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尸体，两拨黑暗势力的人，一个都没剩下。
他看着满地的鲜血，缓缓放下砍刀，左臂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裂开了，鲜血浸透了纱布，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掏出手机，给陈飞林发了一条短信：“二妹，以后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发完短信，他删掉了聊天记录，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出了屠宰场。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曦刺破黑暗，落在他沾满血污的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
那些潜藏的黑暗，终究被他亲手，彻底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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