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的出现让整个走廊的气氛瞬间凝固。墙壁上那些眨动的眼睛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眨动的频率变得急促不安。
“李嬷嬷?”林晚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妇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嬷嬷微微躬身,姿态与在林宅时别无二致:“大小姐,老爷很担心您。林家不能没有守门人,那座宅子...开始不安定了。”
苏青警惕地向前一步,挡在林晚身前:“界限护卫在此执行公务,请表明你的真实身份和意图。”
陈默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另一侧,形成夹击之势,手中的铜镜微微倾斜,对准李嬷嬷。
老妇人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目光始终锁定在林晚身上:“大小姐,您应该能感觉到,老奴确实是李嬷嬷。至于如何来到此地...”她举起手中的灯笼,灯笼散发出柔和而诡异的光芒,“林家自有林家的方法。”
林晚确实能从李嬷嬷身上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但那气息中混杂着某种不协调感,就像是一幅几乎完美的仿作,细微处总有些不对劲。
“晓月,你能感觉到什么?”她在心中默问。
片刻沉默后,晓月的声音响起:“她是李嬷嬷,但...不完全是。她身上有林宅的气息,也有别的东西。”
林晚注视着李嬷嬷手中的灯笼,那光芒让她想起林宅那些永不熄灭的长明灯。
“老爷还好吗?”她试探性地问道。
李嬷嬷的脸上闪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僵硬:“老爷自然安好,只是思念大小姐。”
这句话让林晚心中的警铃大作。林老爷在她离开时已经油尽灯枯,绝无可能“安好”。
“你不是李嬷嬷。”林晚平静地说,“至少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李嬷嬷。”
老妇人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那种恭敬温顺的面具碎裂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狰狞的笑容。
“聪明,大小姐果然聪明。”她的声音变得沙哑诡异,“但我确实是李嬷嬷——一个可能性中的李嬷嬷。”
灯笼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眼,墙壁上的眼睛齐刷刷闭上,整个走廊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在林老爷病重离世的那个可能性中,我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李嬷嬷’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我接受了‘那位大人’的恩赐,成为了新的守门人——不是平衡的守护者,而是界限的打破者。”
苏青倒吸一口凉气:“你投靠了混沌之主!”
陈默已经行动起来,他手中的铜镜射出一道光芒,直击‘李嬷嬷’。但老妇人只是轻轻一挥灯笼,光芒就被吸入其中,消失无踪。
“没用的,陈家的后人。”‘李嬷嬷’冷笑,“我这盏灯笼里装着林宅三百年的执念与怨气,不是你这面小镜子能对付的。”
林晚感到胸前的吊坠开始发烫,晓月的声音急切地警告:“姐姐小心!她身上的气息...是那个曾经附身在父亲身上的存在!”
林晚恍然大悟:“你不是投靠了混沌之主...你就是那个存在的容器!”
‘李嬷嬷’发出刺耳的笑声:“终于明白了?可惜太迟了!”
灯笼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黑暗,吞噬了整个走廊的光线。在黑暗中,林晚感到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跟我回去吧,大小姐。林家需要你,那个世界更需要一扇完全打开的门!”
林晚奋力挣扎,但那只手的力量超乎想象。就在她即将被拖入黑暗时,苏青和陈默同时出手了。
苏青的胸针爆发出纯净的白光,驱散了一部分黑暗;陈默的镜子则反射着这光芒,将其放大数倍,直射‘李嬷嬷’的面门。
老妇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抓住林晚的手稍微松动。林晚趁机挣脱,同时胸前的吊坠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晓月,帮我!”她在心中呐喊。
三环吊坠的光芒与苏青的白光、陈默的镜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三色光柱,直冲‘李嬷嬷’。老妇人在光柱中扭曲变形,身体表面开始龟裂,露出下面非人的本质。
“你们阻止不了界限的崩塌!”她尖啸着,“门已经打开得太多了!”
灯笼在她手中破碎,释放出无数扭曲的灵魂和执念。整个走廊变成了人间地狱,墙壁上的眼睛纷纷流下血泪,空气中回荡着凄厉的哀嚎。
林晚集中精神,回想起修复裂缝时的感觉。她不再试图对抗这股力量,而是引导它,平衡它。
“苏青,陈默,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她喊道,“不要对抗,要疏导!”
三人再次联手,但这次他们的力量不是攻击性的,而是形成一个旋转的能量漩涡,将那些失控的灵魂和执念缓缓吸入、净化、平衡。
‘李嬷嬷’——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存在——在能量漩涡中挣扎咆哮:“愚蠢!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完全打开门扉才是唯一的出路!”
林晚平静地看着她:“也许门确实需要打开,但不是以这种毁灭性的方式。”
能量漩涡越来越稳定,那些被释放的灵魂逐渐平静下来,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空气中。
当最后一个灵魂被净化,‘李嬷嬷’瘫倒在地,恢复了原本的样貌。她虚弱地看着林晚,眼中满是悔恨。
“大小姐...对不起...我本想拯救林家...”
林晚蹲下身,轻轻握住老妇人冰冷的手:“真正的拯救从来不是靠屈服于黑暗力量,李嬷嬷。”
老妇人苦笑:“您说得对...我太傻了...”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宅子...地窖...老爷留下了...真相...”
话未说完,她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苏青检查后摇头:“她走了。那个存在离开时带走了她最后的生命力。”
陈默警惕地看着四周:“这个空间还不稳定,我们得尽快离开。”
但林晚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地窖...林宅的地窖是唯一一个规则手册明确禁止进入的地方。”她回忆道,“就连守门人也不能进入。”
苏青皱眉:“每个守门人宅邸都有这样一个禁忌之地。苏家的是一口古井,陈家的是一间密室。”
“这些禁忌之地之间可能有联系。”陈默若有所思,“也许它们共同保守着某个秘密。”
突然,整个走廊剧烈震动起来,刚刚稳定的空间又开始崩塌。墙壁上的眼睛重新睁开,但这次它们全部变成了纯黑色。
“那个存在没有离开!”苏青惊呼,“它只是暂时撤退,现在又回来了!”
黑暗中,一个比之前庞大数倍的身影缓缓凝聚。它有着模糊的人形,但全身由黑暗和扭曲的执念构成,头部的位置是那盏破碎灯笼的残骸,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既然你们拒绝合作...”它的声音如同千百人同时嘶吼,“那我就亲自来取守门人的力量!”
林晚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次的对手远比之前的任何存在都要强大。但奇怪的是,她内心却异常平静。
“晓月,是时候了。”她在心中说道。
吊坠发出温暖的光芒,晓月的回应清晰而坚定:“是的,姐姐。让它们见识下林家守门人真正的力量。”
林晚向前一步,面对那个可怖的存在,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的手印。苏青和陈默惊讶地发现,她此刻散发出的气息与之前截然不同——那是一种古老而威严的力量,仿佛来自时空的尽头。
“以林氏守门人之名,”林晚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中,每个字都带着力量,“我命令你,回归你本该在的地方!”
一道金光从她手中射出,不是攻击,而是一种纯粹的“秩序”之力。那存在在这道金光中发出痛苦的咆哮,身体开始瓦解。
“不可能!这个世界已经被侵蚀得太深了!你不可能将我驱逐!”
林晚的眼中闪烁着金色光芒:“我不是在驱逐你,而是在修复这个空间的本质。”
金光所到之处,崩塌的空间开始重组,那些黑暗与扭曲被一点点净化。墙壁上的眼睛逐一闭上,消失,走廊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当最后一丝黑暗被清除,那个存在也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声不甘的咆哮在空气中回荡。
走廊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三人知道,某些根本性的东西已经被改变了。
林晚踉跄一步,脸色苍白。苏青连忙扶住她:“你没事吧?”
“只是力量使用过度。”林晚虚弱地笑了笑,“晓月和我还需要更多时间才能完全融合。”
陈默检查着手中的镜子,面色凝重:“事情还没有结束。那个存在临消失前,我看到了它的一部分本质...”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忧虑:“它只是某个更大存在的分身。真正的威胁,还在后面。”
林晚点点头,她也能感觉到这一点。今天的战斗只是一场前奏,更大的挑战还在前方。
她看向窗外,晨曦正在天际显现,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但在这平静的表象下,两个世界之间的界限正变得越来越脆弱。
“我们需要了解更多。”她轻声说,“关于守门人的真相,关于那些禁忌之地,关于界限的本质。”
苏青和陈默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那么,”苏青说,“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
林晚的目光变得深远:“从林宅的地窖开始。是时候面对林家守门人最终的秘密了。”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走廊,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而在远处的城市天际线上,一片诡异的乌云正在凝聚,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