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未来社会，科技高速发达，生活质量显著提高，人类开始追求长生。

　　我叫莫待，是一名生物科技公司的科学人员，我的公司实施着“长生计划。”

　　最近我发现我的实验体0129不大对劲，他似乎正在产生情感。

　　情感是个危险的因素，他会导致计划的最终失败。

　　他看向我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目光冰冷，到后来眼中出现了我看不懂的东西……

　　像是一头狼，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的猎物，势在必得的拆之入腹，让人发愀。

　　我想尽力无视他的目光，可却做不到。

　　我多次想查看他的意识网，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阻止，像一股透明的墙搁在那，隐藏着什么秘密。

　　意识网是一个人内心精神世界的写照，它把人类最深处的秘密以场景的方式投射出来，让我们得以窥见一个人的内心。

　　我一开始以为是他阻碍，但并不是。

　　他说他也同样被神秘力量拦下，如同一块石头呆在他的脑海里，很难受。

　　我半信半疑的盯着他，他也毫不避讳的直视我，终是我移开了眼，叹了口气。

　　我有点想放弃这个实验体了。

　　…………

　　隔天，我整理好数据，走向老板的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内，磨砂窗隐约看见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正跨坐在老板腿上，你情我浓。我深知来的不是时候，但老板似乎注意到了我，眼神示意女人看向我。两人同时看过来，那女人轻蔑的扫视我一眼，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一脸埋怨的盯着我的方向。女人理了理衣服，擦着我肩出了门。

…………　

　　张栋海被打扰了兴致，语气十分不耐的问：“什么事？”

　　我有点退缩，但还是直接把资料递过去，说出说出我的想法：“0129有太多不可控因素，我想放弃。”

　　“不行。”几乎是想都没想，张栋海一口回绝。资料悬在半空，他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眸底里闪烁着精光，“这是初代实验体，大家的心血和投入的资金可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可是……”

　　“这件事没得商量，实验不会停止。”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几番争辩后无果，我烦躁的挠了挠头，憋着一口气出了门。

　　…………

　　我回到实验室，为了贴切实行计划，0129是住在仿真的家居房里的。

　　我一开门，就见0129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待我回来。他从鞋架上拿下拖鞋放在我脚边，自然的蹲下身想帮我换鞋。他抬起头望着我，示意我坐下。我微微俯身结果拖鞋握，拒绝的看着他：“不用，我自己来。”

　　他停下动作，沉默的望着我。目光仿佛有了实点，平静的表面下波涛汹涌。

　　不知为何，我受不了这种目光，率先移开了视线，坐在了旁边的换鞋凳上。

　　真是越来越像人了。

　　他跟着我到客厅坐下，紧紧挨着我。

　　他知道自己是项目的实验体，也知道我和他并不一样。他自觉的掀开衣服，我将数据线插在他的后颈处，日常检查着数据。今天同往常无二，依旧没有任何异常。

　　我准备离开，今天0129却迟疑了一下。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到你们的世界生活？”0129如同蝶翼的睫毛轻轻煽动一下，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越了界，顿了顿补充，“你们人类也天天宅在家不出门活动？”

　　那双眼睛里好像有片海，深邃也神秘，我直直的坠落。

　　可实验体怎么可能出去？做梦都不行。

　　我张了张嘴，撒了谎：“我们会给你扩建活动范围，至于出去，实验进度到100%之后你就自由了。”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坐在那不知在沉思什么。

　　我起身出了门。

　　我知道他一直在看着我。

　　…………

　　0129坐在沙发上，良久，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自由？

　　那是属于鸟儿的。

　　…………

　　我下了班，直直往家里走去。

　　我不善表达情绪，没有什么朋友，同事也不冷不热，除了日常的工作交流，我说的话最多的，也只有0129了。

　　我的心思还被傍晚0129那问题牵绕着。

　　一个疯疯癫癫的人撞在我身上，一个劲的说着什么。吐字不大清晰，只隐约听见“你也是”，“都逃不开”。

　　我眉头一皱，想可能是喝了酒的人，并不想理会，打算绕道走。

　　然而，他却抬头看了我一眼，一时间好像愣住了。他突然靠近附上我的耳根，惊恐的说：“你怎么还活着？”

　　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脸，从不可思议到恍然大悟。他咯吱咯吱的笑，如同呓语般呢喃了一句：“你不是人了啊哈哈哈哈……”

　　他发疯般大笑，似醉酒般远去，很是慎人。

　　神经病。不是人是什么？

　　我没多想回了家。

　　…………

　　第二天，不明所以的我被匆匆的叫进了老板办公室。

　　进了张栋海的办公室，里面坐着的，还有老板的上司-严亦。

　　我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人，顿时就没那么紧张。张栋海抠着手指，额头上密密麻麻布满汗珠。

　　这严亦我实在不太喜欢，他笑的不真实，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你就是莫待？”

　　“是。”

　　“昨晚你可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我一愣，忽的想起昨天那个疯人。我不禁警觉起来，想起平常在暗中若有若无的视线，怀疑公司是不是有人监视我，但毕竟这理由多少有点牵强。

　　我敛下表情，谨慎开口：“怎么了嘛？”

　　严亦眯起眸子望着我，表情意味深长：“没事，就是昨有个精神病从疯人院跑出来，被警察抓了。那警察怕他犯事，专门调取监控看了看，刚好看到你穿的公司制服，我与他是好友，所以他托人来问我你有没有事？现在看来，倒是安然无恙。”

　　我斟酌着话语：“嗯，是有一个人在那疯言疯语，不过没太听清。”

　　严亦点点头，几乎是瞬息就换上了一副和蔼的面庞：“那没什么事就去工作吧。”

　　我转身出门，感受着那道视线轻微的打量我，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真够奇怪。

　　…………

　　严亦轻笑，转头对着紧张万分的张栋海道：“心思够缜密。”

　　张栋海笑着应和：“是、是，毕竟是初代实验品，警觉不是一般的高。”

　　严亦无声笑笑，摆弄着手上的黑色表：“我们该回去了。”

　　张栋海也从袖子里亮出同样的表，点击返回键。

　　下一瞬，严亦和张栋海一动不动僵在原地，或者说，是躯体僵在了原地。

　　…………

　　我回到仿真屋,内心纷乱无章。

　　疯人的大笑犹在耳边：你不是人了

　　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人了……

　　一个正常人，是不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人这个问题的，但是在这个世界里，一切的不可能都有可能。

　　早在之前，我就已经有了种种迹象。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不用精心浇灌它，就会长成一棵苍天大树，伫在你的心里，扎根生长。我不想承认，努力想把他忽视。

　　但这一切，早就不对劲了。

　　我看着0129，一时间分不清谁才是人，谁又不是人。

　　他是人吗？我是人吗？

　　0129见我不对，担忧的望着我，她说了什么我没听见，我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你说我是人吗？”

　　0129愣住了，他似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出这个问题，他张着嘴巴好一会儿才回神说：“你是人类。”

　　我讪笑一声，沉默不语。

　　0129看我这样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试图说点别的来转移我的注意，他突然想起：“阻挡我的意识网的那道屏障似乎破了，但我好像还是进不去，你要试试嘛？”

　　我回神来，轻轻“嗯”了一声，六神无主地起身去往实验台边。

　　0129很自觉的过去，将数据线插到后颈连接口上。

　　意识网脑是一个类似于头盔状的东西，多条数据线插在上面。它具有极强的攻破性，比自我意识攻克强悍三倍之多。

　　我戴上意识网脑，闭了眼。失重感袭来，再一睁眼，我就到了0129的意识网内了。我看清眼前的场景，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