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屿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笑笑的心思，是在她20岁生日那天。
客厅里的蛋糕插着明晃晃的数字蜡烛，笑笑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抱着他送的星黛露玩偶，眼睛弯成了月牙：“哥，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她凑得很近，发梢蹭过他的手腕，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陈屿垂眸看着她，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只觉得那香气钻进鼻腔，缠得人心头发痒。
他们是重组家庭的兄妹。他母亲带着他嫁进陈家时，笑笑才六岁，扎着羊角辫，躲在父亲身后怯生生地看他，小声喊：“哥哥。”
那时他十二，正是半大不小的年纪，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妹妹没什么好感，却还是在她被邻居家的狗追着跑时，把她护在身后；在她写作业磨磨蹭蹭被父亲训斥时，悄悄替她把错题改好；在她第一次来例假手足无措时，红着脸去超市买了卫生巾和红糖，放在她房门口。
他看着她从矮矮小小的丫头，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看着她眼里的依赖从孩童对兄长的孺慕，慢慢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而他自己，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把“妹妹”这个称呼，叫得越来越心口不一。
生日宴散场后，笑笑抱着玩偶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腿上盖着他的外套。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她看得入神，嘴角时不时扬起一点笑意。
陈屿坐在旁边，指尖夹着未点燃的烟，目光却没落在屏幕上，而是黏在她的侧脸上。她的睫毛很长，笑的时候会轻轻颤动，像振翅的蝶；鼻尖小巧，透着点粉，是他见过最娇憨的模样。
他忽然想起上周，笑笑的同学来家里找她，男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束粉色玫瑰，笑得腼腆：“笑笑，我能约你去看电影吗？”
当时他正从书房出来，只扫了那男生一眼，周身的气压就沉了下来。笑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先开了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她今晚要复习，没空。”
男生愣在原地，笑笑也抬头看他，眼里满是诧异。等男生走后，她皱着眉问：“哥，你干嘛啊？我本来想去的。”
他当时只是冷冷地说：“那男生看着不靠谱。”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瞬间涌上心头的，是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占有欲。他不想让她跟别的男生走得近，不想看她对着别人笑，不想她的世界里，出现除了他之外的、能让她依赖的人。
电影放到一半，笑笑打了个哈欠，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软软的：“哥，我有点困了。”
她的脑袋轻轻抵着他的颈窝，呼吸温热地拂过他的皮肤。陈屿的身体瞬间僵住，手臂悬在半空，不敢动，也不敢回应。
他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的栀子香，能感受到她柔软的发丝蹭过他的脖颈，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跳得又急又重。
他想起小时候，她也总这样黏着他，坐在他的腿上，揪着他的衣角喊哥哥。那时他只觉得她吵闹，却又忍不住纵容。可现在，这份纵容里，早就掺了不该有的情愫。
“哥？”笑笑察觉到他的僵硬，抬起头看他，眼里带着疑惑，“你怎么了？”
陈屿回过神，连忙移开目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却比往常要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宝：“没什么，困了就回房睡。”
笑笑点点头，起身时不小心崴了一下，陈屿下意识地伸手揽住她的腰。指尖触到她柔软的腰肢，温热的触感传来，他像被烫到一样，立刻松开了手。
笑笑站稳后，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眨了眨眼：“哥，你脸怎么红了？”
“屋里热。”他扯了个蹩脚的借口，转身走向阳台，拉开窗户让晚风灌进来。
夜风吹散了些许燥热，却吹不散他心底的慌乱。他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手里的烟被捏得变了形。
他是她的哥哥。这三个字像一道鸿沟，横在他和她之间。可那份藏在心底的喜欢，却像疯长的藤蔓，早已缠满了他的心脏，让他无处可逃。
身后传来笑笑的声音：“哥，外面凉，别站太久。”
他转过身，看见她站在客厅门口，手里拿着一件外套，正朝着他笑。月光落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像一道温暖的光，撞进他沉寂多年的心底。
陈屿看着她，忽然觉得，或许这份心思，哪怕只能藏着，只要能守在她身边，看着她笑，看着她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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