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扛着我走出破旧的院子,我仍在他肩头拼命挣扎,指甲抠进他的皮肉里,只盼着能从这张丑陋又扭曲的脸前逃开。可他的肩膀稳得像座山,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一路将我扛到村口的牛车旁,才将我放下。
我跌坐在地上,刚想爬起来继续跑,却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到我面前,声音粗嘎却带着几分温和:“擦擦脸吧,刚才被那老东西推搡时沾了灰。”
我愣在原地,警惕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这般。他见我不动,也不勉强,将帕子放在一旁的石墩上,又从牛车的布包里拿出水囊和糕点:“先吃点东西,你一天没进食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脸上的“痘痘”并非真的疮疤,而是沾了些黑色的药膏,看起来狰狞,实则是刻意伪装。他抬手抹了抹脸,擦去大半药膏,露出一张普通却透着正气的脸,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扭曲模样。
“我叫赵诚,是你生父的旧部。”他坐在牛车边,声音沉了下来,“你爹娘当年并非意外离世,是你养父一家贪图你家的家产,设计害了他们,如今又想把你卖了,换一笔银子。”
我浑身一颤,如遭雷击。养父一家的刻薄我早有体会,却从没想过他们竟藏着这样的歹心。赵诚继续说道:“我找了你三年,好不容易查到你的下落,又怕直接救你会打草惊蛇,才故意扮成买你的恶霸,演了这出戏。”
他从布包里取出一枚玉佩,递到我手中。那玉佩温润细腻,上面刻着我幼时熟悉的莲花纹,正是我爹娘的信物。指尖触到玉佩的瞬间,积压的委屈和恐惧终于化作泪水,汹涌而出。
“你放心,那笔钱我给了你养父,足够让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再找你麻烦。”赵诚站起身,拍了拍牛车的木板,“我已经安排好了去处,先带你去城外的庄子暂避,等我查清你爹娘的案子,再帮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我攥着玉佩,抬头看向赵诚。他的脸算不上好看,眼神却格外坚定,像一道光,硬生生劈开了我身处的深渊。原来我以为的绝境,竟是有人拼尽全力为我铺就的生路。
赵诚扶我上了牛车,车轱辘碾过乡间的土路,朝着城外驶去。我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囚禁我多年的院子,心中再无半分留恋。风拂过耳畔,带着田野的青草香,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深渊已过,前路终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