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校安曲起手指放到唇前发出一道哨声,一只鸟从他面前飞过,朝着苏州的方向飞去。
邵湛他们是江湖中人,脚程很快。不过才到扬州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往往预测着这一路不会太平。
柳无痕剑一收,剑身沾染的血滴落在泥地里。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渍,看着地上的尸体,他问:“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没完没了的。”
小师妹问:“会不会是魔教的?”
“不是。”邵湛语气肯定,“这些人的招式和千金楼很像。”
千金楼,是最大的暗卫组织,一般接手几种业务,其中一个就是帮雇主培养暗卫,那些暗卫自第一天起就会被灌下醉阴间的毒药,每月可得一粒解药。若有人生出二心,那他面临的将会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千金楼的暗卫都出手了,邵湛想,就是不知道这些暗卫是控在谁手中。
目前离扬州尚远,这往后的路,不好走。
邵湛环视一周发现少了人,他问:“林大侠呢?”
柳无痕左看右看也没看到林校安的身影,刚才的突袭来的太突然,他们忙着应对,就没注意。
小师妹说:“方才人多,跑了几个,他追了过去。”
柳无痕说:“那便无事了,林大侠武功不低,不会有事。”
他扭了扭手问:“我们现在是接着赶路吗?”
邵湛看了眼天色,已经很晚了。
苏决明历经丧姊之痛还未缓过来,他们才遭遇袭击,段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人追来。而且好多人又是忙着赶路,又是迎敌的,脸上多少都带着疲倦色。
他道:“天色也不早了,今夜便在此处休整,明天接着赶路。”
于此,还有人来守夜。
邵湛本想一个人守上半夜,下半夜会安全一些,就让别人守。
不过柳无痕也闲不住,觉也睡不着,他就和邵湛坐到火堆边说话,大多时候都是他一个人在说,邵湛偶尔回应两声。
柳无痕扒拉着火堆,他吐槽道:“不是我说你这脾性,话又少还腹黑毒舌,你那未婚妻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此话一出,他似是想到什么,他捂着嘴,瞪大眼睛小声道:“不会是你强迫人家吧?”
邵湛睥睨了他一眼:“话多。”
柳无痕拍拍自己的嘴,他嬉笑道:“口误口误,我知道邵兄为人正直,断不会做那等事的。”
邵湛不理他,自己抱着剑靠在树上假寐。
柳无痕拿木棍轻轻的捅了捅他,邵湛睁开眼,似是在说有话快说。
柳无痕收回手:“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我也好去讨杯酒水喝。”
邵湛还未答话,柳无痕就感觉脖颈间有一股热气,有人说:“对啊,说说呗,我也想知道。”
柳无痕被这股热气激的一回头,直接和小师妹额头撞额头,没差点把他撞到在地。
小师妹被柳无痕突然回头给撞到在地,她捂着头,疼得龇牙咧嘴的。
她骂道:“你要死啊!疼死我了,感情拿我来练你的铁头功?”
柳无痕回道:“谁让你人吓人的,你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吗?得亏你师兄我命大,不然都是那地府的常客,都可以和阎王爷桃园结义了。”
小师妹小切一声,骂道:“死不正经。”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土,坐在柳无痕坐着的那枯木上。
她看向邵湛,两眼冒着星星,她问:“邵师兄什么时候成亲啊?”
“还未定下时日。”说到成亲,邵湛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他当初那般说,不过是为了有个掩护,想试探一番,亦或者他藏了别的心思,可他也不知道最初的目的是出于什么打算。
柳无痕对小师妹说:“你放心,不用急,路师伯会出手的,我可听说了,自我们下山以来,路师伯已经在准备邵兄的婚事了。说不定此间事了,我们一会去就能喝上喜酒了呢。”
邵湛懒得理这两位泡在话本子里的传奇,他继续假寐。
柳无痕玩着火,他嘟囔道:“也怪了,林大侠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
小师妹可不管柳无痕想什么,说什么。她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冷面大侠和狐媚少年那不得不说的羞羞二三事。也不知道,他们成亲时自己可不可以偷偷的去听个墙角啊?实在不行,屋顶她也是可以上的。而且,青宁师姐听力不错,说不定还能向她取取经什么的。
越想小师妹越激动,肩膀开始不受控制的耸动,导致一旁的柳无痕还以为她抽羊癫疯了。
一夜无事过去,为了不突生变故,他们加快了脚步,可来的人就和打不死的小强,数不清的蚂蚁一样,源源不断的刺杀。
雅居,许盛的目光落在那香炉上,未等他有动作,门被推开了。看到来人,他面上闪过一丝的不悦,不过被他很快掩饰过去。他的目光又从香炉转到棋局上。
那人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他轻笑一声,径直走到许盛对面落座。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从棋篓里拿出一颗白子,将棋子落到一个位置。
他声音温和:“破局之位在于此处。”
许盛没回话,拿起一颗黑子,落到了局外,他说:“干干净净的棋子,入局才是最好的。”
那人笑了,没再接着下,他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饶人。”
许盛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棋篓里的棋子,问他:“今日这般闲,你不是还有事做?”
那人道:“人闲事不闲,消息你一早便收到了,不过亲自来告知你,也别有趣味。”
许盛抬眼看他:“你行你的道,我走我的棋,我们互不干扰。”
那人摇摇头:“好歹也是合作过的盟友,阁主这般决断,怕是要寒了在下的心。”
许盛收回目光:“我这人向来没心,你知道的。”
那人听即此语塞两秒,许久他站起身向许盛伸出手道:“林桉要出手了,不知可有幸邀请阁主前去观赏一二?”
许盛慢悠悠的抬起茶盏,轻抿一口,他说:“没有意思,不去。这番好戏,殿下还是自行观赏吧,在下就不奉陪了。”
说着,他扬声喊道:“张峰,送客。”
张峰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他道:“殿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