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小配角的戏份杀青没几天，经纪人就拿着一份崭新的剧本敲开了赵露思的酒店房门。
“古装甜宠剧，《传闻中的陈芊芊》，女一号，陈芊芊。”经纪人把剧本递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郑重，“制作班底不错，导演是拍甜宠剧的老手，就是……竞争挺激烈的。”
赵露思的指尖刚触到剧本封面，就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女一号？这三个字对当时的她来说，简直像天方夜谭。她捏着剧本的边角，指尖微微发颤：“我……我能行吗？”
“行不行，得去试了才知道。”经纪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导演没定死人选，说是要找一个‘甜而不腻，娇而不作’的姑娘，我觉得你那股子机灵劲儿，很贴陈芊芊。”
那天起，赵露思把自己埋进了《传闻中的陈芊芊》的剧本里。陈芊芊不是传统意义上娇柔的古装女主，她是花垣城的三公主，骄纵任性却心底纯良，带着点小恶魔的狡黠，又藏着少女的天真烂漫。这个角色太鲜活了，鲜活到赵露思一读剧本，就忍不住在心里描摹她的模样。
她把陈芊芊的台词抄了满满三大本，对着镜子练她的挑眉，练她叉腰耍横的姿态，练她撒娇时软糯的语调，连吃饭时都忍不住对着空气比划：“本公主的话，你敢不听？”
试镜定在一个周五的上午。那天赵露思起了个大早，特意让化妆师按剧本里的描述，给她画了个略施粉黛却灵气十足的妆，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俏姑娘。
试镜室外的走廊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有几个是赵露思在综艺上见过的熟面孔，还有些是科班出身的演员，个个气质出众。看到她进来，有人礼貌地点点头，有人的眼神里却带着几分轻视——一个刚演过小配角的新人，也敢来抢女一号？
那些目光像小刺一样扎在身上，赵露思攥紧了手里的剧本，把背脊挺得更直了些。
轮到她试镜的时候，导演组正在看前一个演员的片段，气氛有些沉闷。赵露思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去，还没等导演开口，就先学着陈芊芊的模样，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挑眉笑道：“听说诸位在选本公主的扮演者？眼光可得放亮些啊。”
这话一出，原本沉闷的试镜室里，忽然响起几声轻笑。
导演抬眼打量她，指了指剧本：“来试试第六场，陈芊芊和韩烁初次交锋的戏。”
第六场戏，是陈芊芊误把韩烁当成刺客，拿着剑指着他，嘴上嚣张得不行，手却在偷偷发抖。赵露思闭上眼睛，几秒钟后再睁开，眼里已经没了半分怯意，只剩下陈芊芊的骄纵与狡黠。
她抓起桌上的道具剑，剑尖颤巍巍地指着空气，声音又甜又横：“大胆刺客！竟敢擅闯本公主的府邸，信不信我……我把你送去做苦役！” 尾音微微发颤，暴露了她色厉内荏的小紧张，可眼神里的倔强，却半点没输。
演到兴头上，她甚至学着剧本里的描述，踮着脚尖凑上前，伸手去捏“韩烁”的脸，脸上满是恶作剧得逞的得意：“看你长得还不错，不如留下来给本公主当侍卫？”
话音落下，她收了剑，规规矩矩地站好，又变回了那个有些局促的新人，小声问：“导演，我演得……还行吗？”
试镜室里安静了几秒，然后，导演突然拍了下桌子：“就是这个味儿！”
赵露思的眼睛瞬间亮了。
可这份喜悦，没持续多久。
三天后，经纪人带来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投资方那边，想塞一个流量小花进来演陈芊芊，说你名气不够，扛不起收视率。导演倒是挺喜欢你的，正在跟他们掰扯。”
赵露思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撞在桌角，水洒了一手。她愣了愣，慢慢擦干手上的水渍，声音低得像蚊子哼：“那……是不是没希望了？”
“没说死。”经纪人叹了口气，“导演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下周有个二次试镜，投资方也会到场，能不能拿下，就看你自己了。”
那一周，赵露思像疯了一样练戏。她把陈芊芊的每一场戏都拆解得彻彻底底，分析她每一个动作的动机，每一句台词的情绪。她对着墙壁演，对着窗帘演，连梦里都在喊“本公主说了算”。
二次试镜那天，试镜室里多了几个穿着西装的陌生人，想必就是投资方。赵露思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传闻中要被塞进来的流量小花，对方正坐在旁边，眼神里带着志在必得的傲慢。
导演没多说什么，直接指着剧本：“最后一场，陈芊芊替韩烁挡剑的戏。”
这场戏是全剧的高光时刻之一。骄纵了一辈子的三公主，在生死关头，却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心上人面前。台词不多，却全靠眼神和情绪撑着。
赵露思站在镜头前，深吸一口气。当她想象着“韩烁”就在眼前，想象着冰冷的剑尖刺过来时，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微微蹙眉，眼神里带着几分倔强，几分不舍，还有几分豁出去的决绝。
“要杀他，先过我这一关。”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说完这句话，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无声地滑落，像断了线的珍珠。
试镜室里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几秒钟后，那位一直皱着眉的投资方代表，忽然松了眉头，对着导演点了点头。
导演立刻笑了，冲她招手：“赵露思，过来。”
赵露思走过去，还没站稳，就听见导演说：“从今天起，你就是陈芊芊了。”
那一刻，积压了许久的委屈和忐忑，全都化作了眼泪。她捂着嘴，哭得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
走出试镜室的时候，阳光正好。经纪人冲过来抱住她，声音里满是激动：“成了！你成了！”
赵露思看着天上的太阳，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她掏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刚开口，眼泪就又掉了下来：“妈，我拿到女一号了。”
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带着哽咽，却笑得格外响亮：“我的乖女儿，真棒！”
挂了电话，赵露思看着手里的剧本，封面上的“陈芊芊”三个字，在阳光下闪着光。她知道，这场试镜风波，不过是她演员路上的一道坎。迈过去了，就是全新的天地。
而属于她和陈芊芊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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