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下午吉他拨片卡在琴弦缝隙里，江泮屿低头抿着唇，指尖一下下蹭着琴身，泛起淡淡的红
裴知沅的声音冷不丁砸过来，带着惯有的干脆利落：“这段rap的flow太硬，和副歌的柔缓搭不上，改。”
江泮屿应声“嗯”了一声，指尖刚要触到和弦，练习室的门就被金敏珠老师推开了。“人来了。”
江泮屿抬头的瞬间，目光撞进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
来的小姑娘梳着高马尾，粉色卫衣的衣角歪歪扭扭地卷着，手里攥着个兔子挂件，挂件的耳朵都被捏得变了形
她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躬，声音甜脆得像刚剥开的糖纸，却裹着点藏不住的怯意：“大家好！我是夏星眠，从海外华裔赛区来的，请多指教！”
森川奈奈“嗷”一声蹦过去，拉着夏星眠的手晃个不停；卢书妍笑着递过一瓶水，眉眼弯成了月牙
江泮屿看着夏星眠紧张得攥紧兔子挂件的样子，心头轻轻一动——那模样，像极了三个月前的自己，同样攥着衣角，同样怕说错话，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她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裴知沅只是抬眼扫了夏星眠两秒，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舞蹈和rap的基础怎么样？”
夏星眠立刻挺直腰板，声音拔高了半分，带着点想证明自己的急切：“我学过三年街舞，rap也拿过赛区二等奖！就是……韩语可能还有点生疏。”
江泮屿低头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拨了下琴弦。又是一个揣着梦想撞进来的小孩啊
夏星眠的韩语rap，是这段时间练习室里雷打不动的“每日笑点”。
“节奏”说成“结奏”，“发力”念成“发梨”，刚才那段快嘴，她直接舌头打结，把歌词念成了一串没人听得懂的音节
小姑娘自己都绷不住了，蹲在地上懊恼地揪着头发，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柿子：“啊……好丢人啊。”
江泮屿靠在墙边，看着裴知沅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把打印好的rap词拍在夏星眠面前
红笔标注的易错发音旁边，居然还歪歪扭扭写了中文谐音
江泮屿挑了挑眉——这位冰山队长，私下里还挺细心
卢书妍坐在夏星眠旁边，一句一句地教她念，连语调的起伏都掰扯得清清楚楚
森川奈奈更绝，拉着夏星眠玩韩语绕口令游戏，两个人笑作一团，练习室里的空气都飘着甜丝丝的味道。
晚上加练的时候，江泮屿把夏星眠叫到角落，递过去一本翻得卷了边的笔记本
那是她刚进公司时写的rap节奏口诀，上面画满了只有自己能看懂的节拍符号
“这个是我刚学rap的时候写的，可能对你有用。”
夏星眠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接过笔记时手指都在抖，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卫衣兜里，然后从包里掏出一颗奶糖塞给江泮屿：“谢谢泮屿前辈！这个超好吃的！是我从家里带来的！”
奶糖的薄荷味在舌尖化开的时候，江泮屿看着夏星眠蹦蹦跳跳跑回舞蹈镜前的背影，心里突然漾起一股暖流
她们这个小组，好像终于凑齐了最完整的样子。
那天金采源前辈路过练习室，听到夏星眠练rap时的“卡壳现场”，忍不住进来站了十分钟
她捏着夏星眠的手腕，教她怎么找准换气的节点：“rap不是光靠嘴快，是要让听众跟着你的节奏呼吸。”
夏星眠瞪圆了眼睛，认认真真地把每一个字记在笔记本上，后来还偷偷拉着江泮屿，眼睛亮晶晶地说：“泮屿前辈，采源前辈好厉害啊！我以后也要成为那样的人！”
江泮屿看着她眼里的光，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闵玧其前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会的。”
某天，地板上的训练计划表被揉成了一团，裴知沅的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烦躁：“这样下去不行！节奏完全对不上！”
公司新安排的合练曲目，是首融合hiphop和元气风的舞曲。裴知沅的rap冷冽得像冰，卢书妍的和声温柔得像水，森川奈奈的舞蹈爆发力太足，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撞到镜子，夏星眠的甜酷风又太跳脱，像颗格格不入的小太阳
而江泮屿写的旋律，怎么听都像把五块棱角分明的拼图硬凑在一起，别扭得让人难受
森川奈奈急得眼眶发红，攥着舞裙的手背上青筋都爆出来了：“我已经在收着力度了啊！”夏星眠缩了缩脖子，手指绞着兔子挂件的耳朵，小声嗫嚅：“是不是……我的风格太违和了？要不我改改？”
练习室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窗外的路灯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道道解不开的结
江泮屿看着她们各自垂着的脑袋，心里突然堵得慌
她们明明是想一起出道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咬了咬唇，突然站起身，把吉他抱到怀里：“大家先别吵。我改一段旋律试试，你们听听看。”
手指拨动琴弦的瞬间，江泮屿闭上了眼睛。裴知沅rap的冷冽、卢书妍和声的温柔、奈奈舞蹈的爆发力、星眠甜酷的灵动，那些乱糟糟的碎片突然在她脑海里拼在了一起
她把副歌的节奏加重，在rap段落里加了段轻快的间奏，让旋律像条线，把所有人的特点都串了起来。
琴声落下的时候，练习室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的蝉鸣
裴知沅最先开口，语气里的烦躁散了大半，甚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松动：“这个版本……可以。”卢书妍跟着点头，眼睛亮闪闪的：“旋律很抓耳，能把我们所有人的特点都凸显出来！”
那天晚上，她们五个熬了个通宵。
江泮屿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光，心里突然松了口气。原来，好的团队不是一模一样的齿轮，而是能互相契合的拼图。
后来的一个晚上，江泮屿正和洪恩採窝在宿舍的小床上，看她手机里LE SSERAFIM的出道预告
洪恩採下个月就要出道了，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拉着江泮屿的手叽叽喳喳：“Yul，等我出道了，一定给你留前排的票！”
江泮屿的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震得床板都在颤抖
点开微博的瞬间，江泮屿愣住了
#HYBE中国练习生原创好绝#的话题，赫然挂在热搜榜第一的位置，虽然很快就被其他的内容给顶走了，但讨论度却没降下来
点进去，是她上个月在创作企划上弹唱《星火坠落时》的视频
视频里的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头发随意地扎着，唱到“星火坠落时，我仍在逆光走”的时候，声音都带着点哽咽
洪恩採抢过江泮屿的手机，尖叫着晃了起来：“Yul！你火了！你看这个播放量！都破800万了！”
评论区里密密麻麻的夸赞，像潮水一样涌进江泮屿的眼睛
“这个旋律太戳心了”“她的声音里有故事”“HYBE快让她出道！”
韩网论坛的帖子标题更直接——《HYBE新女团的隐藏王牌？中国练习生的创作实力太能打了》
底下的评论里，不少韩国网友都在留言：“这个旋律真的很好听”“期待她的出道舞台”。
江泮屿的指尖划过屏幕，心里又酸又甜。来韩国的这十个月，她熬了多少个通宵写歌，摔了多少次跤练舞，受了多少委屈咬着牙忍下来，好像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
原来，真的有人能听懂她的音乐，真的有人愿意为她停留
金敏珠老师给她发了条消息：“好好准备，你的时代要来了。”
江泮屿攥着手机，走到窗边。楼下的练习室里，裴知沅、卢书妍、森川奈奈、夏星眠，她们四个正站在舞蹈镜前，对着视频反复抠着动作。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像镀上了一层金边
闵玧其前辈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来：“你的旋律里有共鸣感，能让人听进去。这是创作人最珍贵的东西。”
原来，真的是这样
经过数天的练习，五个女孩难得的找了一个夜晚一起坐在地板上，分享着同一盒炸鸡。夏星眠突然举起可乐罐，罐口的气泡滋滋地往上冒，她的眼睛亮得像夏夜的星星：“我们以后，一定要一起出道！”
“嗯！”卢书妍和森川奈奈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里满是坚定
江泮屿看着她们，心里暖得一塌糊涂，跟着举起了可乐罐：“一定。”
裴知沅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们，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真实的笑意
然后她举起可乐罐，轻轻碰了过来。
“哐当”一声，五罐可乐撞在一起，气泡溅出来，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
“干杯。”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在江泮屿心里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干杯！”
江泮屿看着身边四个笑得眉眼弯弯的女孩，突然觉得，那些熬夜练舞的日子，那些写歌写到崩溃的瞬间，那些咬着牙忍下来的委屈，都变成了值得
从孤身一人拖着行李箱站在HYBE大楼门口，到现在有了四个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
江泮屿看着练习室窗外的星空，心里突然充满了底气
她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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