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大楼于夜幕下亮如白昼，严浩翔伫立在落地窗前，目光沉静地俯视着城市里闪烁流动的万千灯火。手机在玻璃茶几上执着地震动，到第三遍时，他才依旧不慌不忙地拿起接听。
“严总，贺先生又拒绝了我们的收购提议。”助理的声音有些紧张，“他说...除非您亲自去谈。”
严浩翔眼神一暗。三年了，贺峻霖还是这样，总能精准地戳中他的软肋。
严浩翔“安排明天见面。”
挂掉电话，他端起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出他冷硬的轮廓。贺峻霖创建的“镜像”工作室如今已成为业内黑马，而严氏集团迫切需要这家公司来完善自己的产业链。公私分明一向是严浩翔的准则，即使对方是他曾经最亲密的人。
——也是伤他最深的人。
第二天中午，严浩翔踏入那家熟悉的江南菜馆。包厢内，贺峻霖已经就座，正低头泡茶。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贺峻霖“你迟到了。”
贺峻霖头也不抬，将一杯刚沏好的龙井推向严浩翔的方向。
严浩翔“是你早了。”
严浩翔解开西装扣子坐下，瞥见贺峻霖手腕上那条褪色的幸运绳，心中微微一震。那是他们大学时一起去庙里求的，没想到贺峻霖还戴着。
贺峻霖注意到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袖口
贺峻霖“直说吧，严浩翔，我不会卖掉‘镜像’。”
严浩翔“你们的技术对严氏很重要。”
严浩翔取出文件
严浩翔“这个价格，是市值的两倍。”
贺峻霖“还记得我们大四那年一起做的第一个项目吗？”
贺峻霖突然问，眼睛亮得让严浩翔心惊
贺峻霖“‘双生’，那个让我们在全国大赛中获奖的程序。”
严浩翔握杯的手紧了紧。他当然记得。那是他们无数个日夜并肩作战的成果，也是他们关系的开始。在项目完成的那晚，贺峻霖在实验室吻了他。
严浩翔“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贺峻霖“‘双生’，那个让我们在全国大赛中获奖的程序。”
贺峻霖向前倾
贺峻霖“现在它不仅能分析企业数据，还能预测商业决策的潜在风险。这就是‘镜像’的核心技术。”
严浩翔怔住了。他们曾经共同的梦想，贺峻霖竟然独自将它变成了现实。
严浩翔“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贺峻霖笑了笑，眼中情绪复杂
贺峻霖“我想看看，你是先以严总的身份来找我，还是先以严浩翔的身份。”
谈话陷入僵局时，贺峻霖的手机突然响起警报。他看了眼屏幕，脸色骤变
贺峻霖“工作室出事了。”
当他们赶到镜像工作室，发现服务器机房已被水淹——楼上的水管爆裂，殃及了下层。贺峻霖冲向主控台，但为时已晚，数据正在飞速丢失。
严浩翔“备份呢？”
贺峻霖“上周开始全面升级系统，临时关闭了自动备份。”
贺峻霖声音沙哑，
贺峻霖“核心代码...全在里面。”
严浩翔看着贺峻霖苍白的侧脸，多年前那个夜晚又浮现在眼前——他父亲严厉的声音在电话里说：“浩翔，你是严家的继承人，不该和那种身份不清不白的人混在一起。要么断干净，要么看着他前途尽毁。”
他选择了离开，以为那是保护。
而现在，贺峻霖站在他面前，又一次即将失去珍视的一切。
严浩翔“用严氏的云服务器。我们有备用的存储空间。”
严浩翔突然说
贺峻霖惊讶地抬头。
严浩翔“别误会，这只是合理的商业决策。”
严浩翔拿出手机开始下达指令，
严浩翔“‘镜像’的价值不能这么没了。”
在严氏技术团队的支援下，大部分数据被成功恢复。作为临时办公场地，严浩翔将自己名下的一处写字楼提供给了镜像团队。
接下来的一周，两人不得不频繁接触。奇怪的是，每次严浩翔出现在临时办公室，员工们都会用一种混合着好奇和担忧的眼神看他。
周五晚上，严浩翔回到办公室取遗漏的文件，无意中听到两个加班员工的对话。
“贺总真的会答应严氏的条件吗？”
“不知道啊，不过贺老师这周状态好多了，他们在一起工作的时候，感觉贺老师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但当初不是严浩翔甩了贺老师吗？听说贺老师抑郁了整整一年...”
严浩翔愣在原地。分手后，贺峻霖抑郁了？他一直以为贺峻霖会像他一样，将那段感情视为年轻的失误，然后继续前行。
他想起分手时贺峻霖通红的眼睛和那句“你会后悔的”，当时他以为那是威胁，现在才明白那是痛苦的预言。
当晚，严浩翔调取了所有能找到的关于贺峻霖那几年的资料。发现他在他们分手后休学了一年，发表过几篇笔名文章，字里行间满是失去挚爱的痛苦。
第二天，严浩翔带着一叠文件来到贺峻霖的临时办公室。
他将文件放在桌上，
严浩翔“我想和你谈谈，关于‘镜像’的未来，以及我们的过去。”
贺峻霖瞥见最上面那篇文章的复印件，表情微变
贺峻霖“你调查我？”
严浩翔“我只是想明白，为什么。”
严浩翔声音低沉，
严浩翔“为什么你从没告诉我，我父亲找过你。”
贺峻霖瞳孔收缩，良久，
贺峻霖“他说的没错，我当时只会拖你后腿。你需要的是一帆风顺的继承之路，而不是一个同样野心勃勃的伴侣，让你左右为难。”
严浩翔“所以你就配合他演了那场戏？让我以为你收了钱？”
严浩翔声音颤抖，
严浩翔“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贺峻霖“恨总比毁了好。”
贺峻霖轻笑，
贺峻霖“但现在不一样了，严浩翔。我站到了能与你平视的位置。”
严浩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严浩翔“那这条绳子呢？也是为了骗我？”
贺峻霖试图挣脱，却被严浩翔拉得更近。呼吸交错间，时光仿佛倒流。
贺峻霖“我留着它，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贺峻霖说，但眼中的湿润出卖了他的冷静。
就在这时，严浩翔的助理匆忙进来：“严总，我们查到上次工作室的水灾不是意外，是竞争对手故意破坏。”
调查结果显示，严氏的商业对手害怕严氏与镜像合作，策划了这起事件。
真相大白那天晚上，严浩翔站在贺峻霖的公寓门前，手中拿着一瓶他们大学时最爱喝的廉价红酒。
贺峻霖开门看到他，愣了一下，然后让开身
贺峻霖“进来吧。”
公寓的摆设简单利落，唯有书架上的一张旧照片格外醒目——那是他们赢得“双生”项目冠军时的合影，两个年轻人笑得毫无顾忌。
严浩翔“我一直在想，”
严浩翔放下酒，声音低沉，
严浩翔“如果当初我足够强大，能同时保护好我们的感情和前途，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贺峻霖靠在墙边，沉默片刻
贺峻霖“我们都不会是现在的自己。”
严浩翔走向他，三年来的冷漠面具彻底碎裂
严浩翔“我父亲去年去世前，告诉我他错了。他说真正能成就事业的，不是趋利避害的选择，而是坚守价值的决心。那一刻，我只想到你。”
贺峻霖眼中泛起水光
贺峻霖“太迟了，浩翔。”
严浩翔“不，‘双生’项目我们能够成功，不是因为技术，而是因为我们能看到彼此眼中的世界。现在依然可以。”
严浩翔握住他的手，
他拿出了一份全新的合同——不是收购，而是对等合作。严氏与镜像将共同成立新公司，开发下一代商业预测系统。
贺峻霖翻阅着合同，嘴角微微上扬
贺峻霖“你确定这符合严氏的利益最大化原则？”
严浩翔“你就是我的利益，”
严浩翔直视他的眼睛，
严浩翔“一直都是。”
贺峻霖终于放下所有防备，轻轻靠入严浩翔的怀抱。在熟悉的体温中，他喃喃道
贺峻霖‘镜像’的真正含义是——无论相隔多远，转向光明时，你我终会重逢。”
夜色深沉，城市依旧灯火通明。但在这一方天地中，两颗背离已久的心终于重新同步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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