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松了口气,推开那间卧室的门,果然如他所说,灰尘扑面而来。
几个小时后,当斯内普带着一身魔药味从地下室走出来时,敏锐地察觉到房子里有些不同。
空气中弥漫的灰尘和腐朽的气息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清冽的水汽和被阳光照耀过的温暖气息,整个房子都焕然一新。
他走到客卧门口,门虚掩着。里面地板光洁,窗户明亮,连那张老旧的小床也铺上了干净的床单——他不知道她是从哪个角落里翻出这些的。
江夏正背对着门口,费力地试图将一盆看起来快要枯死的、长满尖刺的植物搬到窗台上。她那身可笑的毛绒睡衣袖子上,已经被划出了几道细小的口子。
“我认为,”斯内普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隐忍的不悦,“即使是来自异世界的人,也应该具备基本的常识,分辨哪些植物具有攻击性,而不是愚蠢地用手去搬动一株正在休眠的毒触手。”
江夏被吓了一跳,差点把花盆摔了。她转过身,脸上还沾着一点灰尘:“我看它快死了,想给它晒晒太阳……”
“它没死,只是在积蓄毒液。”斯内普打断她,语气硬邦邦的。
他挥动魔杖,那盆毒触手轻飘飘地飞回了角落的阴影里“你的‘善意’很可能会让你在睡梦中因为指尖一点微不足道的划伤而停止呼吸。”
这话听起来依旧是讽刺,但江夏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她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你是在关心我吗,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表情瞬间冻结。他像是被冒犯了一般,下颌线绷紧,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显然,你的理解能力与你的冒险精神一样令人堪忧。”他语速飞快,带着明显的讥讽,“我仅仅是不希望我暂时的的‘客人’,因为莽撞死在我的房子里,从而引来更多不必要的关注和……噪音。”
说完,他几乎是立刻转身,再次消失在了楼梯口,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什么麻烦。
江夏看着他那堪称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逗弄总是板着脸的年仅21岁的西弗勒斯,看他用毒液掩饰真实的情绪,可真是太好玩了
在那片特殊空间里,他能短暂忘却很多痛苦,但一回到这,重新坠入泥潭的西弗勒斯又裹上了厚厚的防御壳,毒舌讽刺还冷漠。
(唉,她好不容易洗干净的西弗又被弄脏了)
午晚餐(如果那能算餐食的话)是家养小精灵送来的食物。两人沉默地坐在狭小的厨房餐桌旁,斯内普吃得很快,几乎只是机械性地完成进食任务。
江夏戳着盘子里味道寡淡的豌豆,又看看西弗勒斯习以为常面无表情的进食,好家伙,这是反向吃播吧?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彼得被抓保密人会换成谁?莉莉他们现在应该还算安全吧?”江夏百无聊赖的找着话题。
斯内普放下叉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一丝不苟:“邓布利多会处理。他比我们更擅长编织……安全的牢笼。”他提到“安全的牢笼”时,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在黑魔王倒台之前,没有人是绝对安全的。”
“哦。”江夏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吗?我的意思是,反正现在需要等着他们后续的行动,我闲着也是闲着”
斯内普抬起眼,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深不见底“你唯一需要做的”
他缓缓地说,声音低沉而清晰“就是保持安静,以及,像你承诺的那样,解决掉任何可能找上门来的……‘不安全因素’,我希望你那捏碎索命咒的能力,不只是昙花一现的表演。”
“当然不是!”江夏立刻保证,“货真价实!要证明给你看吗?”
“不必”斯内普站起身,准备离开。在走到厨房门口时,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生硬的声音传来
“……客厅书架最下层,有几本《千种神奇药草与蕈类》的入门指南。如果你那无处安放的‘善意’必须通过折腾植物来发泄,至少先学会分辨它们是否有毒。”
话音落下,他已快步离开,只留下一个黑色的背影。
江夏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看,他又在用他自己那别扭又隐晦的方式关心我!
她望向窗外漆黑一片的蜘蛛尾巷,心情却很明亮快活。
系统提醒过她,即使是拯救任务最好也不要太大幅度的改变,世界线容易直接脱轨造成混乱,得慢慢偏移轨道。
得慢慢来啊……
那就让伏地魔依旧死在10.31,戈德里克山谷波特一家炸毁,哈利波特额头多了闪电痕迹,小矮星彼得炸掉手指并死亡好了
江夏手指轻点桌面,饮下一口热茶,钻空子和玩文字游戏嘛,中国人最擅长了。解决完这些,就可以把西弗勒斯洗的干干净净,让他能自由的活着。
卧室内,西弗勒斯躺在本该阴冷、潮湿现在却干燥舒适透着阳光气息的床上,客厅里某种用温暖做保护色的气息正缓缓游动,钻入房间捆缚住床上的人,将他带入梦乡……
——
蜘蛛尾巷的“新”环境显然没能改善这里的饮食,当第二天的午餐再次出现那股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灵魂的煮豌豆和干硬面包时,江夏感觉到自己味蕾在抗议。
她看着对面西弗勒斯面不改色地、机械地将那些东西送入口中,仿佛味觉只是不必要的装饰。一个念头在她脑中成型,并且迅速变得无比坚定。
“西弗勒斯”她放下叉子,声音里带着一种真实的、源于味蕾绝望的叹息,“我不能再忍受了。”
这句话落下,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斯内普握着叉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抬眼,黑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快、几乎无法捕捉的晦暗。
他以为……这焕然一新的环境能让她多停留片刻,至少,不会如此快就流露出厌弃。
果然,这阴冷、肮脏的房子,以及他这个同样阴郁、无趣的主人,终究是令人无法忍受的。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带着一种自我防御式的冰冷:“如果你的忍耐力如此匮乏,我不认为你适合待在……这里。”他刻意含糊了“这里”所指代的是这个混乱的世界,还是的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