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凌晨三点的急救铃

市一院急诊楼的灯火，是永夜不熄的星。凌晨三点，刺耳的急救铃划破了走廊的沉寂。护士站的红灯骤然亮起，值夜班的医生林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值班室冲出来，白大褂的下摆扫过走廊的地砖，带起一阵风。

调度台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透过对讲机传来。

调度台“江景路车祸，一死两伤，伤者马上到！”

林舟的脚步顿了顿，眉心拧成一个川字。这个时间的江景路，是货车司机的必经之路，车祸往往惨烈。他转身冲进抢救室，一边快速穿防护服，一边冲值班护士喊：

林舟“准备抢救车、心电监护、除颤仪！通知检验科备血，外科、骨科医生待命！”

年轻护士苏晓手忙脚乱地应着，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抖。这是她入职的第三个月，还没见过这么大阵仗。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担架床被推了进来。第一个伤着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额头磕破了一个大口子，血糊了满脸，意识还清醒，只是疼得直哭。第二个伤者是个中年男人，驾驶座的乘客，右腿被变形的车门挤压的血肉模糊，整个人陷入昏迷，血压仪上的数字在不断往下掉。

林舟“苏晓，处理头部外伤，清创缝合！”

林舟的声音冷静的像冰，他附身检查中年男人的瞳孔，又快速按压胸廊。

林舟“血压60/40，失血性休克！建立静脉通道，快速补液！”

苏晓应声，手里的止血钳却抖了一下，差点掉在地上。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急诊室的每一秒，都关系着一条人命。清创、消毒、缝合，女孩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 。苏晓刚松了口气，就听见林舟的声音陡然拔高：

林舟“心率下降！准备除颤！”

她抬头望去 只见中年男人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诡异的直线。林舟双手交叠，用力按压着男人的胸廊，一下，两下，三下……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浸湿了防护服的领口。

林舟“充电200焦”

林舟“放电”

林舟“再来！充电360焦！”

电流穿过了身体，男人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心电图上 依旧是直线。

苏晓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她看着林舟的动作，看着他脸上的汗水和紧绷的下额线，忽然明白了急诊医生的宿命——与死神拔河，容不得半点松懈。

不知过了多久，心电图上终于跳出了微弱的波动，护士惊喜地喊出声。

护士“血压回升了！”

林舟直起身，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双腿因为长时间的弯腰微微发颤。他抬手抹了把汗，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林舟“送手术室，通知骨科准备截肢手术。”

苏晓看着被推走的担架床，心里五味杂陈。她以为抢救成功就是终点，却没想到，等待这个男人的，还有一场艰难的择决。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是车祸中死者的家属，刚刚接到通知，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哭声撞在急诊室的墙壁上，又弹了回来，和仪器滴答声混在一起 成了凌晨三点最沉重的背景音。

林舟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这样的夜晚，他已经熬过了无数次。急诊室地灯火，照亮地不仅是生的希望，还有死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