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别墅区的茶室里,檀香的余烬尚有余温,案头新摊开的卷宗却透着一股比寒冰更刺骨的寒意。泛黄的纸页上,字字句句皆是人间至恶——亲生父母为了蝇头小利,竟将亲生骨肉的器官视作商品倒卖,那些尚在襁褓的婴孩,还未看清世间模样,便成了血亲刀俎下的牺牲品。
齐烬的指尖抚过卷宗上“贩卖器官”的字样,鎏金瞳孔里翻涌着雷霆般的怒意,却又被一层冰冷的裁决之力压得密不透风。他垂眸,声音沉得像是从九幽之地传来:“此等泯灭人性、剖亲噬骨之孽,投生乍得。”
容锦亭的指尖微微一颤,茶盏里的茶汤溅出几滴,落在紫檀木桌面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抬眸看向齐烬,眼底满是凝重的探寻:“乍得之地,黄沙漫天,资源匮乏,疫病横行,民生凋敝至极。世间苦难之地何止一处,为何偏要将此等恶孽判去乍得?”
齐烬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推开那扇雕花木窗。晚风裹挟着都市的喧嚣吹来,却吹不散他眼底的寒意。他望着远方被夜色笼罩的天际,仿佛已经看到了乍得那片被黄沙吞噬的土地,声音里带着天道裁决的肃穆与精准:“投生乍得者,需偿三重绝孽,此等剖亲卖器官、断子绝脉之徒,恰恰应了这三重因果,半分不差。”
“第一重孽债,是剖骨噬亲之债。”齐烬的声音带着冰碴般的寒意,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敲打人心最深处的良知,“父母者,子女之天也。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本应是血脉相连、生死相护的至亲。可这些人,竟能亲手将利刃对准亲生骨肉,将鲜活的器官视作换取钱财的货物。他们剖的是孩子的骨,噬的是血亲的肉,断的是天地伦常的根。而乍得之地,恰恰是被‘剖噬’之痛缠缚的土地。常年战乱不休,军阀割据,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同族相残、邻里反目是常态。那些深埋地下的石油资源,本是上天赐予这片土地的生机,却成了外人觊觎、内乱不休的祸根,如同孩子的器官被血亲觊觎一般。此等恶徒投生乍得,便要生于这片被‘剖噬’的土地,亲眼看着家园被战火撕裂,亲身体会骨肉离散、朝夕不保的苦楚。他们曾剖亲之骨,如今便要承受故土被‘剖’、命脉被‘噬’的锥心之痛,这是天道循环的第一层惩戒。”
容锦亭闭上眼,卷宗上那些婴孩的啼哭仿佛就在耳边回响。他想起千年前大曜朝堂上那些为了权势手足相残的宗室,彼时他身为摄政王,铁腕惩治,却终究难以根除人心深处的恶。此刻听着齐烬的话语,只觉得这裁决,狠戾却又公正得令人心惊。
“第二重孽债,是涸泽而渔之债。”齐烬的声音沉了几分,目光里带着悲悯,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这些卖子器官的父母,目光短浅到了极致。他们为了一时的钱财,毁掉的是一个孩子的一生,是一个家庭的未来。他们像是一群守着涸泽的渔夫,为了眼前的几条小鱼,抽干了整座湖泊的水,断了后世子孙的生路。而乍得之地,恰恰是饱尝‘涸泽而渔’之苦的土地。这里是世界上最缺水的国家之一,沙漠化日益严重,耕地被黄沙吞噬,河流干涸见底。曾经的绿洲变成荒漠,曾经的渔米之乡变成不毛之地。当地人为了生存,过度放牧、乱砍滥伐,进一步加剧了生态的恶化,陷入了越穷越垦、越垦越穷的恶性循环。此等恶徒投生乍得,便要生于这片资源枯竭的土地,尝遍缺水少食、求生无门的滋味。他们或许会为了一口水、一粒粮,卑躬屈膝;或许会看着自己的孩子因缺水缺粮而啼哭,却束手无策。他们曾为了一时之利断了孩子的生路,如今便要亲身体验生路被断、希望干涸的绝望,这是天道循环的第二层惩戒。”
茶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檀香的余温都消散殆尽。容锦亭重新睁开眼,看向案头的卷宗,只觉得那些字迹像是一只只吸血的蚂蟥,死死地叮在人心上。
“第三重孽债,是无医无救之债。”齐烬的目光重新落回卷宗,语气里带着几分凉薄的讥讽,“那些被贩卖器官的孩子,或是在手术台上痛苦死去,或是落下终身残疾,再也无法像正常孩子一样长大。而那些狠心的父母,亲手将孩子推入了无医无救的深渊,却拿着沾满鲜血的钱财,逍遥快活。而乍得之地,恰恰是无医无救的绝境之地。这里的医疗条件极度落后,缺医少药是常态,哪怕是一场小小的感冒,都可能夺走一个孩子的生命。疫病横行,却没有足够的疫苗和药物;伤者遍地,却没有像样的医院和医生。此等恶徒投生乍得,便要生于这片无医无救的土地,亲身体验病痛缠身却求治无门的绝望。他们或许会患上重疾,在痛苦中挣扎;或许会看着自己的亲人被病魔吞噬,却连一粒止痛药都寻不到。他们曾将孩子推入无医无救的地狱,如今便要自己坠入同样的深渊,尝遍求告无门的苦楚,这是天道循环的第三层惩戒。”
齐烬的话音落下,茶室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晚风,带着几分凉意,穿堂而过。
容锦亭缓缓拿起卷宗,轻轻合上。他望着齐烬的背影,眼底满是慨叹:“三重孽债,三重绝境。原来乍得之地,不仅是人间炼狱,更是天道对这些剖亲噬骨之徒,最严厉的审判场。”
齐烬颔首,鎏金瞳孔里的怒意渐渐平息,却依旧带着裁决的威严:“天道昭彰,报应不爽。乍得之地,既是惩戒之所,亦是赎罪之场。若投生此地者,能亲眼目睹苦难,幡然醒悟,懂得敬畏生命、珍视血脉,或许还能寻得一丝救赎的契机。但那些执迷不悟者,终将在黄沙与苦难中,永世沉沦。”
窗外的夜色愈发浓重,别墅区的灯火次第亮起,却照不亮那些藏在人性深处的黑暗。而茶室里的这一卷卷宗,连同那声掷地有声的裁决,都成了天道轮回里,一道永不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