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靳朝12岁，许尽欢11岁。

她是同春天一起来到的靳朝的世界的，开学那天听说隔壁班来了一个转校生，是个眼睛弯弯的小姑娘，很漂亮。名字甜得像揣了颗糖。

课间趴在桌上补觉时，被窗外一阵脆生生的笑闹声勾了神。

他支着胳膊掀开窗帘一角，就看见教学楼后的老槐树下，扎着半扎双马尾的女孩正踮脚够槐花，粉白的花瓣落了她满身，她也不恼，反而伸手去接，阳光碎在她眼睫上，晃得人移不开眼。

旁边有男生打趣她“尽欢，你衣服都脏了还笑这么开心”

她扭头脆生生回：“不开心多浪费春天”

那个笑多好看啊，可只有靳朝知道，那个笑有多假，在他面前许尽欢不是这样的。她同他的第一面在冬天的末尾。

那天靳朝陪着姜暮在外面玩完回家路上，路过一条河道边，就见一个很漂亮跟姜暮家中那芭比娃娃般的小姑娘，跳进河里，冰冷的河水瞬间没过她的腰，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疯了吗？！”

靳朝骂了一句，让姜暮乖乖在岸边站好。连外套都没脱就往河里冲。河水冰冷他几步冲到女孩身边，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往岸边拖。

女孩挣扎得厉害，用力推开了靳朝。将河中漂浮的幼猫的尸体抱进怀中。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她垂着眼，睫毛颤抖着。

“我不是想死，”她哑着嗓子开口，声音被冷风刮得发颤，“我只是想给它找个地方埋了。”

靳朝僵在原地，看着她怀里那只小小的、早已没了温度的猫，心里的火气瞬间散了大半。

河水还在往两人身上浸，冷风卷着水汽扑过来

靳朝抿了抿唇：“先上岸，我帮你。”

女孩抬眼看他，还是没吭声，抱着猫慢慢往岸边挪。靳朝走在她身侧，伸手扶了她一把，触到她胳膊时，只觉得一片冰凉。

上岸后，姜暮连忙递来自己的围巾，女孩低声说了句“谢谢”，却没接，只是抱着猫往不远处的绿化带走。靳朝跟上去，看见她蹲在一棵梧桐树下，用手一点点刨着冻硬的泥土，手指被石子划破了也没察觉。

他默不作声地从路边捡了根树枝，蹲下来帮她挖坑，泥土混着残雪，硌得手生疼。女孩看着他的动作，还是开口说道：

“我会游泳，刚刚水位对我来说一点事都没有，你学校老师没有教给你，小孩不要贸然下水救人吗？”

靳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眉头微蹙，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

“你也是小孩，这条河道常年没人打理，底下有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就算会游泳，贸然下水也藏着生命危险。”

“……我无所谓”

后来靳朝才知道，这个女孩是隔壁婆婆家的外孙女，叫许尽欢，是被拥有无限光环的著名天才舞蹈，因舞台事故腿部造成损伤无法跳舞，因此郁郁寡欢，性格古怪多次做些损害自己的事情导致被退学，被父母转送过来的。

一道电话铃声将靳朝思绪拉回，正吃着饭许尽欢看了眼床上的手机，屏幕跳动名字是宝贝叶尧。

许尽欢抬眼看向靳朝，靳朝却只是将她手机拿过来递给她

靳朝“你的宝贝来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