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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 裙摆下的灰烬(一)

不一样童话集

黄昏时分,温特家宅邸厨房,三个身影在炉火旁忙碌

帕梅拉(手指轻抚过亚麻布袋)

帕梅拉这些豆子需要更细致的筛选,母亲说过,每一颗瑕疵豆都会破坏整锅汤的平衡。

帕梅拉就像我们的生活,一丝不公就会腐蚀所有美好。

凯瑟琳(用木勺搅拌铁锅)

凯瑟琳平衡?今晚父亲又要去王宫汇报税务,而我们在这里剥豆子。

凯瑟琳辛德瑞拉,把那些洋葱切得更细些,你总是切得太大。

辛德瑞拉(刀落在砧板上发出规律声响)

辛德瑞拉大小均匀的洋葱才能均匀融化在汤里。

辛德瑞拉姐姐,你搅拌得太快了,汤汁会变浑浊。

帕梅拉(微笑)

帕梅拉凯瑟琳总是急于完成,而辛德瑞拉追求完美

帕梅拉我们的差异就像三种香料——肉桂热情,月桂沉静,丁香神秘——分开时各具锋芒,融合时才是完整的味道。

凯瑟琳(放下木勺)

凯瑟琳完整?帕梅拉,你总爱用这些诗意的比喻。

凯瑟琳现实是,母亲去世后,父亲再也没进过厨房,而我们三个被困在这里。

凯瑟琳辛德瑞拉,你为什么不说话?

辛德瑞拉(将洋葱碎扫入碗中)

辛德瑞拉语像风,改变不了炉火的温度。

辛德瑞拉豆子煮好了,该过滤了。

帕梅拉拿起滤网,凯瑟琳端起铁锅,辛德瑞拉捧着陶碗。三人动作流畅如舞蹈

帕梅拉(凝视滤网中旋转的豆汤)

帕梅拉你们记得母亲讲的豌豆公主的故事吗?

帕梅拉二十层床垫下的豌豆。她说真正的贵族不是能感受到豌豆,而是愿意把豌豆拿掉的人。

凯瑟琳(将汤倒入碗中)

凯瑟琳然后父亲说,现实是,公主必须感受到豌豆,否则她会被认为不够敏感。

凯瑟琳辛德瑞拉,你怎么想?

辛德瑞拉(摆放面包)

辛德瑞拉我认为重要的是,为什么要在床垫下放豌豆。

辛德瑞拉测试本身比结果更值得质疑。

门廊传来脚步声,三人同时停止动作

温特男爵(站在厨房门口,声音疲惫)

温特男爵娘们,王室传来消息。

温特男爵国王病重,查尔斯王子将在三日后举办舞会,名义上是为国王祈福,实际上是……挑选未来的王妃。

沉默持续了十二次心跳

帕梅拉(第一个恢复声音)

帕梅拉邀请范围是?

温特男爵所有贵族家庭的未婚女性。

温特男爵但传言说,王子心中已有选择标准——他要找“最特别的那一个”。

温特男爵具体含义无人知晓。

凯瑟琳(冷笑)

凯瑟琳特别?指血统特别纯正,还是嫁妆特别丰厚?

辛德瑞拉(擦手)

辛德瑞拉或者特别容易控制。

温特男爵(惊讶地看着小女儿)

温特男爵辛德瑞拉……

辛德瑞拉父亲,我只是说出我们都明白的事。

辛德瑞拉自从五年前玛丽安家的长女“意外”坠楼后,每次王子关注某位女性,不久后她就会遭遇不幸。

帕梅拉(将滤网挂回墙上)

帕梅拉妹妹,谨慎些。厨房有回声。

温特男爵(压低声音)

温特男爵这正是我担心的。但作为男爵,我无法拒绝王室的邀请。

温特男爵你们三个……必须去。

凯瑟琳必须?父亲,你可以说我们都病了,或者——

温特男爵或者让温特家成为王国的下一个“问题”?

温特男爵听着,姑娘们,我需要你们聪明一点。一起去,一起回来,不引起过多注意,但也不能显得无礼。

温特男爵明白吗?

帕梅拉像三只灰雀混入孔雀群中。

辛德瑞拉灰雀会被孔雀踩死,姐姐。我们需要成为鸽子——无害,但谁都知道伤害鸽子会带来厄运。

温特男爵离开后,三姐妹继续准备晚餐,但气氛已变

凯瑟琳(低声)

凯瑟琳我不想去。还记得艾琳娜吗?

凯瑟琳她只是和王子跳了一支舞,一周后就被发现淹死在自家池塘里。

凯瑟琳调查说是醉酒失足,但她从不喝酒。

帕梅拉我记得。

帕梅拉她右手手腕有淤青,调查报告里没提。

帕梅拉辛德瑞拉,你当时说过什么?

辛德瑞拉(摆放餐具)

辛德瑞拉我说,溺水的人通常会挣扎,但艾琳娜的指甲很干净,没有池塘底的泥。

辛德瑞拉她的手指间有一根金色线头,和王室卫队制服上的金线一样。

炉火噼啪作响

凯瑟琳你从没告诉任何人。

辛德瑞拉告诉谁?

辛德瑞拉父亲?

辛德瑞拉他会因恐惧而责备我们多事。

辛德瑞拉治安官?

辛德瑞拉他们由王室任命。

辛德瑞拉我们只有彼此,姐姐们。

帕梅拉(握住两个妹妹的手)

帕梅拉那么我们就用彼此的力量。

帕梅拉舞会上,我们不分开。帕梅拉的机智,凯瑟琳的观察力,辛德瑞拉的记忆——我们三个在一起就是完整的盾牌。

辛德瑞拉还有剑。但剑需要隐藏。

凯瑟琳你又在说那些晦涩的话了。

辛德瑞拉我是说,王子要找“最特别的那一个”。

辛德瑞拉如果我们三个都显得特别,但又都不够特别,他的注意力就会分散。

帕梅拉有趣。具体怎么做?

辛德瑞拉帕梅拉,你可以展示你的植物学知识——但仅限于药用植物,显得博学但不神秘。

辛德瑞拉凯瑟琳,你可以谈论马术和剑术——但只说是为了健康,不涉及战斗技巧。

辛德瑞拉我……我会保持沉默,观察。

凯瑟琳然后呢?

辛德瑞拉然后我们收集信息。

辛德瑞拉为什么是现在?

辛德瑞拉国王病重,王子急于选妃,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是什么?

辛德瑞拉玛丽安、艾琳娜、还有其他女孩——她们真正的共同点是什么?

帕梅拉你在暗示这不是偶然。

辛德瑞拉姐姐,童话里王子总是英雄。

辛德瑞拉但如果童话本身是个谎言呢?

辛德瑞拉如果王子不是拯救者,而是需要被拯救的人呢?

窗外传来钟声,夜幕降临

凯瑟琳你吓到我了,辛德瑞拉。

辛德瑞拉(将最后一片面包放在篮子里)

辛德瑞拉恐惧比无知好。恐惧让我们警惕,无知让我们脆弱。

帕梅拉那就这么定了。

帕梅拉从现在到舞会,我们像往常一样生活,但眼睛和耳朵要打开。

帕梅拉德瑞拉,你去阁楼整理母亲的旧物,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帕梅拉凯瑟琳,你去马厩,和车夫们聊聊最近王宫的动静。

帕梅拉我去拜访几位夫人,听听沙龙的流言。

辛德瑞拉小心,姐姐。流言可能是鱼饵。

帕梅拉我知道。但鱼饵也能告诉我们钓鱼者想要什么鱼。

三姐妹开始收拾厨房,动作默契。辛德瑞拉跪在壁炉边清理灰烬

凯瑟琳你总是清理得那么仔细,连一点灰都不留。

辛德瑞拉(捧起一把灰)

辛德瑞拉灰烬是最诚实的。它告诉你什么燃烧过,燃烧得是否完全。

辛德瑞拉姐姐,我们的王国就像这壁炉,表面上温暖明亮,但灰烬里藏着所有燃烧过的秘密。

帕梅拉(站在妹妹身后)

帕梅拉那你从今天的灰烬里看到了什么?

辛德瑞拉(让灰烬从指间滑落)

辛德瑞拉我看到木柴燃烧得很均匀,没有突然的爆裂。说明木材干燥,储存得当。

辛德瑞拉就像王国的秩序,表面完美。但完美的秩序往往是最精心的控制。

凯瑟琳控制?

辛德瑞拉为什么所有“意外”都发生在质疑王室政策的家族?

辛德瑞拉玛丽安的父亲反对新税制,艾琳娜的哥哥拒绝将土地卖给王室。

辛德瑞拉而她们的死让家族沉默。

帕梅拉和凯瑟琳交换眼神

帕梅拉这些都是猜测,妹妹。

辛德瑞拉但猜测是真相的影子。

辛德瑞拉姐姐,舞会上,请答应我一件事。

帕梅拉什么?

辛德瑞拉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三个一起离开。

辛德瑞拉不要被分开,不要相信“王子想单独和你谈谈”这样的借口。

凯瑟琳我们答应你。

帕梅拉以母亲的名义。

辛德瑞拉(看着壁炉中最后的余烬)

辛德瑞拉母亲相信善良会得到回报。

辛德瑞拉但善良需要智慧的保护,否则就像没有篱笆的花园,会被野兽践踏。

钟声再次响起,夜晚完全降临

帕梅拉该点灯了。

帕梅拉辛德瑞拉,你去拿蜡烛。

凯瑟琳我去关窗。

辛德瑞拉走向储藏室,拿起蜡烛

烛光亮起,三姐妹的脸在光影中明暗交错

她们离开厨房,烛光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壁炉里的最后一点火星熄灭,灰烬彻底冷却,像被遗忘的真相,等待有人再次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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