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东跟着中万钧,一路走到了住院部三楼的病房外。他躲在走廊的拐角,看着中万钧轻轻推开病房门,脚步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女孩,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双眼紧闭,连呼吸都显得格外微弱。中万钧走到病床边,轻轻坐下,伸手握住女孩冰凉的手,平日里冰冷的眼神,此刻竟盛满了汪大东从未见过的温柔。
“玲玲,今天感觉怎么样?”中万钧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吓着她,“我带了你爱吃的草莓蛋糕,等你好点了,我们就去公园喂鸽子。”
病床上的女孩没有回应,只是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位护士推门进来,看到中万钧,忍不住叹了口气:“万钧,玲玲长期使用免疫抑制剂,副作用越来越严重了。医生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中万钧的肩膀猛地一颤,握着玲玲的手瞬间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他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留给汪大东一个落寞的背影。
汪大东站在拐角,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自己和小雨、亚瑟的过往,想起那些一起闯祸、一起战斗的日子,突然就明白了中万钧的难处。
等中万钧从病房里出来时,汪大东主动走上前,开门见山:“那个钱包,是你偷的吧?为了给她治病?”
中万钧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汪大东挡住他的去路,“黄老师的钱包里没几个钱,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帮你凑。但偷东西不是办法,你不能毁了自己。”
“凑?”中万钧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自嘲,“玲玲的治疗费,是个天文数字。我早就不想上学了,读完书又能怎么样?照样救不了她。”
汪大东看着他眼底的绝望,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转身就跑,直奔学校后门的断肠人餐车。
“断肠人!”汪大东气喘吁吁地冲到餐车前,拍着桌子大喊,“给我一套新校服,还有,帮我凑十万块!”
断肠人从餐车后面探出头,递给他一套叠得整齐的校服和一张饭票,挑眉问道:“新校服有,十万块?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救人!”汪大东接过校服,眼神坚定,“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两天之内,我要见到十万块!”
他又风风火火地冲到终极一班,一把抓住正和林青青讨论摄影技巧的金宝三,揪着他的衣领道:“金宝三,两天之内,凑十万块!不然我就把你以前扮女装、骗同学零食的糗事全抖出来!”
金宝三吓得脸都白了,连连点头:“东哥!我凑!我一定凑!”
林青青站在一旁,看着汪大东风风火火的样子,转头看向花灵龙:“他这是要做什么?”
花灵龙挑了挑眉,伸手揉了揉林青青的头发:“管他呢,反正闹不出什么大事。走,本少爷带你去吃甜品,新开的那家店,草莓蛋糕超好吃。”
林青青笑着拍掉他的手,心里却清楚,汪大东这是要为中万钧扛下这一切。她看着花灵龙俊朗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能多一点就好了。
两天后,汪大东拖着一身的伤,出现在医院门口。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破了皮,走路一瘸一拐,活像刚从战场上下来。金宝三搀扶着他,心疼地念叨:“东哥,你至于吗?为了凑十万块,去当人肉沙包,挨了两万多拳、五百多脚……”
汪大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现金,递给迎上来的中万钧:“拿着,给玲玲治病。以后别再偷东西了,有困难,大家一起扛。”
中万钧看着他满身的伤痕,又看了看那沓沉甸甸的现金,眼神剧烈地波动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化作了一声低沉的“谢谢”。
就在这时,汪大东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东哥!”金宝三惊呼一声,慌忙喊护士,“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不远处,雷婷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看着汪大东晕倒的样子,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花灵龙牵着林青青的手,也恰好赶到,林青青看着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场关于十万块的约定,不仅会让汪大东和中万钧的关系破冰,也会让雷婷对这个来自十年前的少年,刮目相看。
而雷婷走到中万钧身边,低声问出的那句话,更是将这场风波,推向了新的高潮:“你真的要为了他,去找大拇指兄弟算账?”
中万钧抬起头,看向雷婷,眼神坚定:“我只关心你的事,但这次,他做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