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包你一辈子”

傍晚六点的风裹着橘子味，吹得小卖部门口风车晃了晃，上面歪歪扭扭画着颗咧嘴笑的橘子——是乐落的手笔。方星硕正弯腰给冰柜补货，玻璃门被推开时带进来一阵香风，混着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他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她，指尖勾着罐橘子汽水往旁边一递，精准得像练过千百遍。接过来，冰凉的罐身贴在发烫的脸颊上，另一只手把一卷画纸搁在柜台上

乐落诺给你的画的

画纸展开，是这间巴掌大的小卖部。夕阳刚好落在红色的招牌上，把“小卖部”染成蜜糖色，冰柜顶上摆着她上次落下的画笔，连趴在台阶上打盹的小狗和小猫，尾巴尖都翘得恰到好处。最妙的是画角的小字

乐落老板，汽水管够，我包一辈子。

方星硕看得喉结动了动，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蹭到一点没洗干净的鹅黄色颜料。

方星硕行啊

他低笑，转身从货架最上层摸出个东西，

方星硕那这个，也包一辈子。

是个红丝绒的首饰盒，打开来，里面不是钻戒，而是枚用易拉罐拉环磨成的小戒指，环身被打磨得光滑锃亮，内侧刻着两个小字

眼睛一下子就湿了，她踮起脚，把冰凉的橘子汽水贴在他的唇角。风车和帆布招子卷着橘子香，吹过柜台上的画，吹过台阶上醒过来的猫，吹过远处渐暗的天际线。

台阶下传来放学小孩的叫声

同学硕哥，买雪糕

方星硕笑着应了声

方星硕来了

反手握住乐落的手，把那枚拉环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尺寸刚刚好，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冰柜嗡嗡作响，橘子汽水冒着泡，画笔躺在柜台上，沾着人间烟火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