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梢微挑,素色流光衣在昏暗中漾着极淡的涟漪,仿佛将月华揉碎了织在衣料里。抬步沿甬道向外,我的步履不疾不徐,银质半面面具遮去半张脸,露在外的双眼静如深潭——周遭沉寂千年的压抑于我而言,不过是自家后园的寻常景致,浑然不必挂怀。
行至洞口,那扇挡路的门才显出真容——竟是万年玄铁铸就,表面盘绕着繁复的温氏图腾,纹路间似有火光流转。可在我指尖,这传闻中重逾千斤的铁门竟薄如蝉翼,只轻轻一推,便发出“吱呀——”一声沉闷的呻吟,缓缓向外张开,像一头蛰伏千年的巨兽终于在我面前睁开了眼。
“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妥!留你们何用!”
“少主息怒!是属下无能,请少主降罪!只是这禁地……万万进不得啊!”
“都给本少主滚开!这岐山温氏,哪处是本少主去不得的?今日我倒要瞧瞧,这禁地里头藏着什么鬼祟!”
门轴转动的声响划破了,门外景象在我眼前——没有重兵环伺的肃杀,更无惊天动地的阵仗。
只有一个穿着一身骚包亮红外袍、头发梳得跟孔雀开屏一样、手里拎着条乌黑鞭子,正抬脚作势要踹门。想来是没料到门会自己开,他脸上嚣张跋扈的神情在那一瞬间僵住,活像被施了定身咒。
温晁显然没料到,这扇据说唯有历代家主持信物方能开启的禁地大门,会被我从里面这般轻描淡写地推开。
我在门内,他在门外,四目骤然相接。
空气刹那凝固,连风都似屏住了呼吸。
温晁愣了片刻,脸上“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张非但没敛,反倒拧得更凶。他扬手举起鞭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直戳戳冲我而来,破口大骂:“哪来的不长眼的小贱人!敢私闯我温氏禁地?”
他往前凑了两步,视线在我的素色流光衣上打转,活像市井商贩在掂量货物的成色,嘴角撇出一抹讥讽:“嗤,看这打扮,怕不是哪家不长眼的送来的舞姬?也配进焚天洞?”
说罢,温晁突然收了鞭子,用指节轻敲掌心,脸上漾开一抹自鸣得意的笑,语气带着施舍般的轻慢:“识相点,跟了本少主,今日这事便一一作罢如何?”
我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心里只剩一片空白的荒谬。
【系统996在我脑海里疯狂尖叫:警告!警告!检测到高浓度脑残电波!宿主快启用“绝对压制气场”!不然会被当成刺客乱棍打死的!】
深吸一口气,我缓缓看向眼前这张欠揍的脸,原著里温晁带人围剿云深不知处、将魏无羡掷入乱葬岗的种种恶行,瞬间在我脑海中铺展开来。
“呵。”
一声轻笑逸出唇间,没有惊天动地的灵力翻涌,也无毁天灭地的法宝祭出。我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那双透过银质面具露出的狭长凤眼里,掠过一丝极淡的漠然——在我眼中,他与一只聒噪的蝼蚁并无二致。
“滚。”
一个字,轻飘飘的,甚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
可就在这字出口的瞬间,方才还嚣张得像只斗胜了的公鸡的温晁,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按住了天灵盖。
“扑通!”
一声闷响,温晁双膝一软,结结实实地砸在坚硬的玄武岩地面上。那力道之大,仿佛连膝盖骨都要碎裂开来。
“唔——!”温晁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惊恐地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感席卷他全身,让他连抬头直视我的勇气都荡然无存,“你……你到底是谁?敢暗算小爷我!我爹可是温若寒!我是岐山温氏少主!你动我,绝对没好果子吃!”
“温若寒?”我赤着脚,踩在滚烫的熔岩岩石上,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赤足与灼热岩石相触,我却浑不在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静无波,“那你该知道,这焚天洞的主人是谁。”
此时的温晁已被我散出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艰难地抬起头,透过额前被冷汗浸透的碎发,看清了我脸上那只银质半面面具,以及面具下那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眼。
“尊……尊上?!”温晁瞳孔骤缩,随即又疯狂摇头,“不……不可能!老祖宗早就……你……你敢来岐山温氏招摇撞骗!我劝你放了我,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我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那动作看似轻柔,落在他颈间,却让他如遭蛇噬,浑身汗毛倒竖,“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没……没有!不是的!”温晁抖得像筛糠,忙不迭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滚!我这就滚!”
“慢着。”
我松开手,嫌恶地在他那件昂贵的红外袍上擦了擦手指,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把你的鞭子留下。还有,去告诉温若寒,今夜子时,叫上温氏所有长老和子弟,到大殿见我。就说……”
顿了顿,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意该是让他莫名脊背发凉的。
“就说老祖宗醒了,要亲自给他们上一课。”
“滚吧。”
随着我挥手的动作,压制在温晁身上的力量瞬间消散。
他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去捡鞭子,连滚带爬地往外逃,一边跑一边色厉内荏地放狠话:“你……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
看着温晁狼狈逃窜的背影,我弯腰捡起地上的鞭子,随手掂量了两下。
“啧啧,这质量,还不如我在高维超市买的皮带。”
【系统996】:“宿主威武!宿主霸气!这波操作简直是牛逼!目标人物温晁,当前恐慌值飙升至80,好感度锁定-50(死敌模式已激活)!”
我漫不经心地翻了个白眼,指尖转着那柄刚缴获的鞭子:“恐慌是自然,毕竟我这‘活化石’的身份,足够让他们抖三抖了。至于这点怨气……”
缓缓转身,我的目光穿透焚天洞的幽暗,落在洞外被烈焰染得赤红的天幕上。夜风卷着硫磺味扑来,吹动我的素色流光衣,衣袂翻飞间,银质面具反射着远处跳动的火光,那双露在外面的凤眸渐渐沉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不过是餐前小点罢了。”我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冽,“要整顿这温氏家风,总得先把这群无法无天的小兔崽子,揍得知道‘规矩’二字怎么写。”
“走了,去大殿。”手腕一扬,鞭子在空中划出道凌厉的弧线,“我倒要亲眼瞧瞧,那个把修真界搅得鸡犬不宁的温若寒,见了我这个‘老祖宗’,是跪是站,是哭是笑。”
素色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宛如振翅欲飞的蝶。银质面具下,我的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却藏着翻涌的暗流。
今夜的岐山,注定要被我掀起的这场风暴,搅得彻底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