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之树沉寂后的第七天,京海迎来了久违的晴空。
没有预知的低语,没有记忆的错乱,也没有“时影会”的暗影行动。城市如常运转,人们忘记了一场几乎吞噬现实的危机,只当是连日暴雨后的短暂失常。可在这平静之下,时间的脉络已被悄然改写。
孟婉没有离开“时影中枢”。
她盘坐于时间之树的根脉之上,身躯半透明,仿佛与蓝光交织的脉络融为一体。她的发丝如星尘般漂浮,双眼闭合,却能“看见”每一秒在时间裂缝中流动的记忆碎片——那些被遗忘的告别、未说出口的爱、被篡改的真相,皆在她意识中流转。
她已不再是人类意义上的“孟婉”。
她是**守门人**——时间裂缝的镇守者,现实与虚妄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
安欣独自回到地面,手中握着那枚从树根拾起的青铜怀表。表盘静止,却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他站在旧地铁七号线的出口,回望深不见底的隧道,轻声说:
“我答应你,守京海百年。”
他知道,她听得见。
**三个月后。**
北港社区诊所重新开张。安欣挂上“心理创伤干预中心”的牌子,墙上贴着一张手写告示:
**“记忆可以被篡改,但真实的情感不会。**
**若你梦见另一个自己,请来聊聊。**
**——守门人与我同在。”**
孩子们依旧在巷口跳皮筋,老人们在树下下棋,无人知晓,这座城市的上空,有一道看不见的光幕正缓缓展开,隔绝着来自时间缝隙的侵蚀。
**某个深夜。**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走进诊所,颤抖着说:“医生,我梦见我女儿……她穿着白大褂,在一个发光的树里对我笑。她说,‘妈,我很好,别找我了。’”
安欣静静听着,从抽屉里取出那枚怀表,轻轻放在桌上。
表针,微微动了一下。
他微笑:“您女儿……一定很爱您。”
老妇人落泪,却也笑了。
窗外,月光洒落,映照出空气中一道极淡的蓝光,如丝如缕,悄然游走于城市之间。
**又一个雨夜。**
安欣独自坐在诊所屋顶,望着京海的灯火。他举起酒杯,轻声道:
“一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我答应你,**每一秒,我都替你看着。**”
风起,怀表无声震颤。
遥远的地底,时间之树的深处,孟婉缓缓睁开眼,唇角微扬。
她看见——
安欣在雨中举杯,
林小满的克隆体在实验室中睁开眼,
北港巷口的孩子们唱起一首古老的童谣,
而京海的钟声,正一下,一下,
敲响着**真实的时间**。
她轻声低语:
“**门,已闭。**
**但光,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