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如同断了线的珠帘,从铅灰色的天空中倾泻而下,冲刷着城市的霓虹与喧嚣。晚上十点,城南“拾光”咖啡馆早已打烊,只有角落的一盏暖黄壁灯还亮着,映照着靠窗位置那个专注的身影。
姜知予,二十七岁,前市公安局重案组最年轻的女警官,如今是这家咖啡馆的老板,也是业内小有名气的私家侦探。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卡其色长裤,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指尖夹着一支钢笔,在笔记本上快速勾勒着什么,眉头微蹙,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这雨夜的层层迷雾。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一阵冷风裹挟着雨丝闯了进来,带来潮湿的气息。姜知予抬起头,看向门口那个狼狈的身影。
女人约莫三十多岁,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米白色套装,却被雨水打湿了大半,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精致的妆容花了,眼眶红肿,显然是哭过。她站在门口,有些踉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焦虑,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对不起,我……我知道你们打烊了,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
姜知予放下钢笔,起身走到吧台,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先喝点水,慢慢说。”她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女人接过水杯,双手捧着,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哽咽:“我叫苏曼丽,我丈夫……我丈夫失踪了。”
“失踪多久了?报警了吗?”姜知予拉过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拿出笔记本和钢笔,准备记录。
“三天了!”苏曼丽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低,“我报了警,但是他们……他们说没有证据表明是刑事案件,只是失踪,让我等。可我知道,我丈夫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的!他一定出事了!”
姜知予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苏曼丽稳定了一下情绪,开始讲述:“我丈夫叫李伟,是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三天前晚上,他说去见一个客户,就再也没有回来。手机关机,公司也不去,所有能联系到他的人都问过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失踪前有什么异常吗?比如和人结怨、情绪低落,或者提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姜知予问道,笔尖在纸上滑动。
苏曼丽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他最近心情挺好的,公司有个大项目刚签下来,还跟我说要带我去国外度假。结怨……做生意难免有摩擦,但应该不至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充满了不确定。
“他去见的客户是谁?在哪里见?”
“他说是一个姓陈的老板,关于城东那个‘星河湾’项目的合作。他说在‘夜色’会所见面。我去问过会所的人,他们说那天晚上确实有李先生的预订,但中途他就离开了,具体什么时候走的,谁也说不清楚。”苏曼丽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姜小姐,我听说你很厉害,什么案子都能破。求求你,帮帮我,我不能没有他。”
姜知予看着眼前这个无助的女人,沉默了片刻。她已经很久没有接手这种失踪案了,私家侦探的日子虽然自由,但也充满了未知和危险。可是,当她看到苏曼丽眼中那最后一丝希望的光芒时,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想起了自己离开警队的原因,想起了那些悬而未决的案件,想起了真相被掩盖时的无力感。或许,她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为这些无助的人寻找答案。
“我可以帮你。”姜知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是,我需要你提供所有关于你丈夫的详细信息,包括他的社会关系、财务状况、最近的行踪,任何你觉得可能有用的细节,都不要放过。”
苏曼丽听到姜知予愿意帮忙,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好,好!我都给你,我家里有他的照片、文件,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拿!”
姜知予看了一眼窗外依旧没有停歇的暴雨,站起身:“走吧。”
她拿起椅背上的黑色风衣穿上,戴上帽子,转身对苏曼丽说:“外面雨大,我去开车。”
苏曼丽感激地看着她,紧随其后。
咖啡馆的门再次关上,将雨夜的寒冷隔绝在外。暖黄的灯光下,只剩下姜知予刚才没画完的速写——那是一个模糊的男人背影,站在雨幕中,似乎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
姜知予的直觉告诉她,这起看似普通的失踪案,背后或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她,将是那个揭开秘密的人。
车子驶进雨幕,引擎声被雨声掩盖。姜知予握着方向盘,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被雨水模糊的道路。她知道,一场新的挑战,已经开始了。而她,早已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