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会面》

飞云市的雨季接近尾声，七月的阳光开始变得炽烈。Q的诊所后院，新添了几把大遮阳伞，是大竺葵用藤蔓和回收布料自制的，虽然简陋但实用。

一个周二的下午，Q正在教王婆婆如何为年迈的步哨鼠调配关节护理药膏，诊所门口的风铃响了。

不是病人推门的清脆响声，而是被人刻意控制力度的、三声均匀的轻叩。

Q抬头，看到门口站着J——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个月。她依然穿着那件深灰色风衣，但今天没戴帽子，银色的短发整齐地梳在耳后。她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年轻人大概十七八岁，和Q相仿的年纪，深蓝色短发，五官端正但带着某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穿着合身的黑色休闲装，不是名牌但剪裁得体，站姿笔直但不僵硬。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深灰色的瞳孔，目光锐利但克制，正平静地打量着诊所内部。

他的肩上停着一只黑暗鸦，羽毛漆黑如夜，眼睛是罕见的暗红色。黑暗鸦也在打量诊所，但没有普通黑暗鸦的聒噪，只是安静地观察。

“J？”Q站起身，让王婆婆先回去，“这位是...？”

“启医生，”J的称呼很正式，“这位是银。他有事想和你谈谈。”

名叫银的年轻人微微点头：“打扰了，启医生。我听J提起过你的诊所，想来拜访一下。”

他的声音平稳，用词礼貌，但Q敏锐地察觉到——这不是普通训练师的语气。那种刻意控制的平静，那种隐藏在礼貌下的审视，还有...黑暗鸦过于训练有素的安静，都不寻常。

“请进。”Q保持着医生的温和，“诊所有点简陋，别介意。”

J和银走进诊所。银的目光迅速扫过诊室：墙上的证书、药柜的摆放、诊疗台的清洁程度、后院的精灵...每个细节都被他收入眼中，但他没有表露任何评价。

奇鲁莉安从后院飘进来——它现在是艾路雷朵形态，但为了不吓到普通病人，平时都保持刀刃收回的护腕状态。它停在Q身边，靛青色的眼睛看向银和黑暗鸦。

一瞬间，Q通过心灵连接接收到奇鲁莉安的警示：“这个人...情绪复杂。表面平静，但深处有强烈的矛盾。那只黑暗鸦...受过特殊训练，战斗力很强。”

“需要茶吗？”Q平静地问，同时通过连接安抚奇鲁莉安：保持观察，但不要表露敌意。

“谢谢，不用麻烦了。”银在诊疗台旁的椅子上坐下——他选择了背对窗户的位置，既能观察整个诊室，又不会暴露在窗外视线中。黑暗鸦从他肩上飞下，落在椅背上，依然安静。

J则靠在门边，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表情难以解读。

诊室里一时安静。窗外的旧城区传来日常的喧嚣：孩子们的嬉笑声，街坊的交谈声，远处港口的汽笛声...

“J说你的医术很好，”银率先开口，“尤其是在治疗被改造和控制过的精灵方面。”

Q心中一凛，但表面不动声色：“我只是尽医生的本分。”

“不只是本分。”银的目光落在墙上一张小银（丑丑鱼）的照片——那是它康复后第一次跃出水面的瞬间，“我从君莎小姐那里看到了港口走私船事件的记录。那只丑丑鱼的伤势，按照常规医疗判断，存活率低于5%。但你救了它。”

“每个生命都值得尽力。”Q说。

“即使那个生命可能带来麻烦？”银反问，但他的语气不是挑衅，而是真正的疑问。

Q看着他：“生命本身不是麻烦。带来麻烦的是伤害生命的人。”

银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点头：“有道理。”

他又看向后院——透过半开的门，可以看到水箭龟在清洗器械，大竺葵在照料花圃，班基拉斯在工作台前雕刻，拉帝兄妹在空中进行低空飞行练习，闪雷在检修电路，小银在水池里游动...

“你的精灵队伍很特别。”银说，“属性组合、分工协作、还有...那种默契。不像普通训练师的队伍，更像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

Q微笑：“它们不只是战斗伙伴，更是家人和同事。”

“家人...”银重复这个词，眼中闪过某种复杂的情绪。他肩上的黑暗鸦轻轻用喙碰了碰他的头发，像是安慰。

J这时开口：“银在城都地区经营一个精灵救助站，专门收容和康复被遗弃、被虐待的精灵。他对你的工作方式很感兴趣。”

救助站？Q重新打量银。这个年轻人的气质，确实不像普通训练师，更像...管理者。但他太年轻了。

“我在浅葱市有一个小型的救助站，主要收治城都地区的受害精灵。”银解释道，语气依然平静，“但最近遇到了一些...复杂的病例。J推荐我来找你咨询。”

“什么样的病例？”Q问。

银从随身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几张照片。Q接过，仔细查看。

第一张照片是一只火岩鼠，但它的火焰花纹异常——不是正常的橙红色，而是暗紫色，火焰温度也比正常低很多。

“属性污染。”Q立刻判断，“它被强行灌输了恶系或幽灵系能量，与原本的火系冲突。”

第二张照片是一只麒麟奇，但它的角是扭曲的，上面有细密的电路纹路。

“神经控制芯片的副作用，芯片移除后神经回路无法自行恢复。”

第三张照片...Q的手停住了。

那是一只狃拉，但它的爪子不是正常的金属色，而是暗金色，眼睛是浑浊的红色。更重要的是，它的形态——比普通狃拉更矫健，肌肉线条更明显，有种...人为优化过的痕迹。

“这是...”Q抬头看向银。

“这是我三年前从火箭队的一个地下实验室救出的。”银的声音依然平静，但Q听出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他们试图制造‘完美战斗精灵’，通过基因调整和属性强制融合。这只狃拉是少数幸存者之一。”

火箭队。Q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看向银。深蓝色头发，深灰色眼睛，沉稳的气质，对精灵改造和伤害的深刻了解，还有...那种矛盾的、压抑的情绪。

J说过，银在追查闪耀团。但火箭队...

“你是坂木的儿子。”Q脱口而出。

不是疑问，是陈述。

诊室里的空气凝固了。奇鲁莉安立刻进入警戒状态，手臂上的刀刃无声浮现。后院，所有精灵同时停下动作，看向诊室方向。

银的表情没有变化，但他肩上的黑暗鸦绷紧了身体。J也站直了，手从口袋里抽出，但没有进一步动作。

几秒的沉默后，银点了点头：“是。坂木是我父亲。但我和火箭队没有关系——事实上，我建立的救助站，最早就是为了收容从火箭队实验中救出的精灵。”

他的语气坦诚，没有辩解，只是陈述事实。

Q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深灰色的眼睛里，有沉重，有挣扎，但唯独没有欺骗。

“我听说过你。”Q说，慢慢放松下来，“城都地区的‘影子救助者’，不公开露面，但救助过上百只火箭队受害精灵。联盟有你的秘密档案。”

这次轮到银惊讶了：“你知道？”

“我有一些...特殊的消息来源。”Q没有透露萨奇的存在，“而且，你那只黑暗鸦，我认得——三年前，在满金市的一次地下拍卖会救援行动中，它独自引开了三个守卫。那次行动救出了十七只精灵。”

黑暗鸦听到这里，歪了歪头，发出一声低哑的“嘎”，算是承认。

银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一丝惊讶，一丝了然，还有一丝...释然。

“所以J说得对，你不是普通医生。”他说，“普通的诊所医生不会知道三年前的秘密救援行动细节。”

Q没有否认。他重新看向平板电脑上的狃拉照片：“它的状况很糟。属性冲突、基因不稳定、神经系统损伤...需要长期、精密的康复治疗。”

“我能做的都做了。”银的声音里第一次流露出无力感，“浅葱市的救助站条件有限，联盟的研究员也只能稳定它的状况，无法根治。J说...你可能有办法。”

Q看向奇鲁莉安。奇鲁莉安用心灵感应传来信息：“这个人的情绪...痛苦但真诚。他想救那只狃拉，真的想。”

Q思考片刻：“我需要看到精灵本身才能判断。照片和数据不够。”

“我带来了。”银说。他从腰间取出一个特制的精灵球——不是普通的红白球，而是带有稳定装置的高级型号。“它在球里休眠，减少能量消耗。但放出后...可能会失控。它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那就放出来吧。”Q说，“在我的诊所里，不会有精灵真正失控。”

银看向J。J点头：“相信他。”

银按下精灵球的按钮。

光芒中，狃拉出现在诊室中央。它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悲伤。暗金色的爪子无力地垂着，浑浊的红色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身体微微颤抖。它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极其紊乱——火系、恶系、冰系...还有某种人工添加的、无法辨识的属性碎片，全都在冲突。

奇鲁莉安立刻展开念力场，温和但坚定地包裹住狃拉。它闭上眼睛，开始探查。

Q也走上前，但不是用医疗器械，而是伸出手，轻轻放在狃拉的头上。他闭上眼睛，调动体内晶片的能量——不是治疗，而是感知。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狃拉体内的混乱：基因链上强行插入的外来片段，神经回路中被粗暴修改的节点，属性能量流动路径上的堵塞和逆流...

还有，最深处的、被无数痛苦掩盖的，那个原本的、单纯的狃拉灵魂，正在一片混乱的黑暗中无声哭泣。

“它很痛苦。”Q睁开眼睛，声音低沉，“每一秒都在痛苦。那些改造没有让它变强，只是让它变成了一个...活着的刑具。”

银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能救吗？”

“能。”Q肯定地说，“但需要时间，需要精确的操作，还需要...它的配合。”

“配合？它现在几乎没有任何自我意识...”

“有。”Q打断他，“在最深处，有。只是被痛苦淹没了。”

他看向奇鲁莉安：“需要你的‘心灵之刃’。不是切除，是梳理——把混乱的能量流梳理顺，把外来的基因片段隔离，把被修改的神经回路一点点修复...”

“那需要连续操作至少十个小时。”奇鲁莉安的意念传来，“而且需要你的能量支持，我无法独自完成。”

“那就十个小时。”Q转向银，“如果你同意，我们现在就开始。但过程中不能有任何打扰，需要绝对安静和安全的环境。”

银看着Q，又看看狃拉，最后看向J。

J只说了一句话：“我守门。”

银深吸一口气：“好。需要我做什么？”

“保持它的训练师连接。”Q说，“即使它无法回应，也要持续传递‘我在这里，你会好起来’的意念。这对精神修复很重要。”

银点头，在狃拉身边坐下，将手轻轻放在它颤抖的背上。黑暗鸦飞落在他肩头，也专注地看着狃拉。

Q和奇鲁莉安对视一眼，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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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从下午三点持续到凌晨一点。

诊室的门紧闭，窗帘拉上。J守在外面，拒绝了一切访客，连王婆婆送来的晚餐都只是放在门口。

室内，奇鲁莉安悬浮在狃拉上方，手臂上的刀刃发出柔和的荧光。那不是攻击的光芒，而是治愈的光芒——心灵之刃的精妙在于，它能切割的不是物质，而是精神层面的混乱、痛苦、和错误连接。

Q盘坐在另一边，双手都放在狃拉身上。他闭上眼睛，全力调动体内晶片的能量。那不是曾经重塑精灵的强大力量，而是更基础、更温和的生命能量，通过他的手掌，源源不断地输入狃拉体内，维持着它脆弱生命体征的稳定。

银坐在对面，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手放在狃拉背上，眼睛紧闭，通过训练师连接，持续传递着意念。黑暗鸦停在他肩上，偶尔发出一声极轻的鸣叫，像是在鼓励。

整个过程，Q和奇鲁莉安都没有说话。他们通过更深层的连接协作：Q感知到混乱的能量节点，奇鲁莉安就用心灵之刃梳理；奇鲁莉安发现断裂的神经通路，Q就用生命能量修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狃拉身上的变化缓慢但可见：

它暗金色的爪子颜色逐渐变淡，向正常的金属色回归。浑浊的红色眼睛开始清亮。颤抖的频率降低，呼吸变得平稳...

最明显的是它体内的能量波动——从混乱的冲突，逐渐变得有序。那些强行植入的属性碎片被奇鲁莉安用心灵之刃“剥离”出来，不是移除（那会致命），而是“封装”在特定的能量节点里，与主体隔离。

凌晨一点十三分，奇鲁莉安收回刀刃，身体一晃，几乎从空中跌落。Q及时扶住它，自己也脸色苍白——十个小时的持续能量输出，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

但他们的努力有了结果。

狃拉睁开了眼睛。

不是空洞的，不是浑浊的，而是清晰的、有焦距的。它看看Q，看看奇鲁莉安，最后看向银。

然后，它发出一声微弱但清晰的叫声：“纽拉...”

银的眼泪掉了下来——无声的，但确确实实是眼泪。他伸手抱住狃拉，声音哽咽：“欢迎回来...”

狃拉用恢复正常的金属色爪子轻轻碰了碰银的脸，像是在擦去他的眼泪。

Q和奇鲁莉安相视一笑。疲惫，但值得。

J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眼中也闪过欣慰。

“它还需要至少三个月的调理。”Q对银说，声音沙哑，“基因稳定性需要时间恢复，那些被封装的属性碎片需要慢慢吸收或排出。但最难的阶段已经过去了——它找回了自己。”

银站起身，向Q深深鞠躬：“谢谢。这份恩情，我永远记得。”

“不用谢。”Q扶住他，“救助精灵，本就是医生该做的事。”

银直起身，看着Q，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还有事？”Q问。

银看了一眼J，又看看Q，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我父亲...坂木，他知道你了。”

Q的心脏猛地一跳。

“不是威胁。”银立刻补充，“事实上...他让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话？”

“‘那个在飞云市开诊所的小医生，如果有一天需要庇护，火箭队的地下网络可以为他提供保护。’”银复述道，表情复杂，“他说...‘就当是替我还一点当年的债。’”

Q皱眉：“当年的债？”

银摇头：“他没细说。但我知道，三年前，火箭队曾和闪耀团有过短暂合作。后来合作破裂，火箭队差点被闪耀团反噬...我猜，你摧毁闪耀团的计划，间接帮了火箭队。”

Q沉默。这个世界的关系网，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我不会接受火箭队的庇护。”他最终说。

“我知道。”银点头，“所以我只是转达。但我个人...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浅葱市的救助站随时欢迎你。不是作为坂木的儿子，而是作为一个同样想帮助精灵的人。”

他收起狃拉的精灵球——现在的狃拉需要深度休眠来巩固治疗成果。黑暗鸦飞回他肩上。

“我该走了。”银说，“城都那边还有工作。”

J送他到门口。在离开前，银突然回头，看着Q，说了句让Q愣住的话：

“还有...我父亲说，如果我遇到合适的人...他不会反对。”

没等Q反应过来，银已经转身离开，消失在旧城区的夜色中。

Q站在原地，一脸茫然：“他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J靠在门框上，表情难得地有一丝玩味：“意思就是，坂木觉得你不错，如果他儿子看上你了，他不会反对。”

Q：“...？？？”

奇鲁莉安用心灵感应传来信息，语气里居然带着一丝笑意：“那个银...刚才治疗过程前，银突然回头，看着Q，说了句让Q愣住的话：

“还有...我父亲说，如果我遇到合适的人...他不会反对。”

没等Q反应过来，银已经转身离开，消失在旧城区的夜色中。

Q站在原地，一脸茫然：“他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J靠在门框上，表情难得地有一丝玩味：“意思就是，坂木觉得你不错，如果他儿子看上你了，他不会反对。”

Q：“...？？？”

奇鲁莉安用心灵感应传来信息，语气里居然带着一丝笑意：“那个银...刚才治疗过程中，他的情绪波动最强烈的时候，除了对狃拉的担忧，还有...对你的欣赏。很纯粹的欣赏，没有杂质。”

Q扶额：“这个世界能不能简单一点...”

J笑了——真正的、放松的笑：“欢迎来到成年人的复杂世界，Q。不过放心，银那小子我了解，他有自己的骄傲，不会强求什么。他只是...表达一种可能性。”

她拍拍Q的肩：“早点休息吧，你今天累坏了。明天诊所还要开门。”

J也离开了。诊室里只剩下Q和精灵们。

Q坐在诊疗台旁，看着窗外旧城区的夜色。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治疗了一只被改造的狃拉，见到了火箭队首领的儿子，收到了奇怪的“认可”...

奇鲁莉安飘到他身边：“累了？”

“心累。”Q苦笑。

“但救了狃拉，值得。”

“嗯，值得。”

Q看向后院。精灵们都安静地休息了，只有小银还在水池里轻轻游动，鳞片在月光下闪着温柔的银光。

这个世界确实复杂。有火箭队这样的黑暗组织，有坂木这样的矛盾存在，有银这样在阴影中寻找光明的年轻人，有J这样走在救赎路上的前猎人...

但也有这个诊所，这些街坊，这些精灵，这些平凡而温暖的日常。

而他要做的，就是守护好这片小小的光明，尽己所能，帮助每一个来到这里的生命。

至于那些复杂的关系，那些过去的阴影，那些未来的可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Q轻声说。

奇鲁莉安靠在他肩上——即使进化成了艾路雷朵，它还是喜欢这个姿势。

月光如水，温柔地笼罩着诊所。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会有新的病人，新的治疗，新的平凡而珍贵的时刻。

而Q，会继续在这里，做他的医生，守护他的精灵，温暖他的社区。

这就是他选择的道路。

无论世界多么复杂，总有一些简单而重要的事，值得为之坚持。

深夜的飞云市，某个角落的诊所，灯还亮着。那灯光不耀眼，但温暖，坚定，如同黑暗中的一座小小灯塔。

而对于那些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人来说，这样一盏灯，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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