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的车轮与铁轨撞击,发出“哐当哐当”的节奏声响,像一首老旧的催眠曲。
车厢连接处的风扇慢悠悠转着,吹起窗帘一角,将窗外掠过的梧桐影子投在靠窗的座位上。
座位上并排坐着一男一女。
男生留着利落短发,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定制西服衬得身形挺拔,面料在昏暗车厢里泛着细腻光泽——那是叶家世交的裁缝耗时半月手工缝制,价值不菲。
他双眼紧闭,眉头微蹙,下颌线绷成一道冷硬的弧线,像是陷入深沉梦魇,指尖无意识地扣着座椅扶手。
旁边的女生是利落黑色短发,白色超短裙勾勒出纤细腰肢,同色系短袖下,白嫩光滑的手臂搭在小桌板上。
指尖轻轻点着桌面,带着几分不耐的试探,她侧头看向身边男生,肩膀微微前倾,声音刻意放得娇软:“叶哥,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男生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眸中先翻涌着渡劫时的雷霆怒意,锐利如刀,随即被错愕与迷茫取代。
他先是死死盯着窗外——熟悉的农田、老旧的电线杆,还有远处隐约可见的江城轮廓,都是刻在记忆深处的画面。
紧接着,他转头看向身边女生,眼神沉沉,带着审视与探究。
本帝不是在冲击金仙境界吗?
最后两道赤红劫雷如同天罚,硬生生劈碎仙体,本该魂飞魄散才对……
叶清雪的心脏狂跳,指尖泛起细微颤抖,难道……我重生了?
他下意识摸向口袋,指尖触到冰凉金属,掏出一部银灰色翻盖手机——这是去年生日父亲送的最新款,在2000年的华夏算得上稀罕物。
按亮屏幕,清晰的日期映入眼帘:2000年3月1日。
这个日期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不堪回首的记忆。
叶清雪眼神冷了下来,眉峰微挑:没错,这是他20岁那年,和柳丽丽一同前往江城国际大学报到的日子。
就是在这一天,他怀揣对未来的憧憬踏入校园,没料到短短一周后,柳丽丽便以“有钱不肯为她挥霍”为由无情抛弃了他——那个叫赵凌峰的富二代,挥金如土、逢人便炫耀名表首饰的做派,恰好喂饱了她的虚荣心。
还记得她当时攥着赵凌峰刚送的最新款随身听,在食堂门口当着十几个同学的面,故意抬高声音讥讽他:“叶清雪,你连个几百块的东西都舍不得给我买,难怪成不了大事。”
那副嫌贫爱富的嘴脸,像根刺,在他心头扎了整整五百年。
前世的他年少冲动,被情伤与羞辱逼到绝境,最终选择自杀,幸得游历凡尘的仙尊楚璃相救,带他踏上仙途。
五百年苦修,他从一介凡胎修炼到渡劫后期,距离传说中的金仙只有一步之遥,却没料到渡劫功亏一篑,竟重回这个噩梦开始的节点。
“叶哥?你倒是说话啊。”柳丽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脸上却挤着柔弱无辜的神情,指尖轻轻拉了拉他的西服袖口。
叶清雪收回思绪,目光掠过柳丽丽姣好却虚伪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意,语气平淡无波:“柳丽丽,我们分手吧。”
柳丽丽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微张,像是没听清一般,愣了足足五秒才反应过来。
她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刻意的委屈,眼眶微微泛红:“为什么啊叶哥?好好的分什么手?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装得可真像。
叶清雪在心里冷笑,前世就是被这副无辜模样骗得团团转。
他懒得再多废话,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没有为什么。”
火车“嗤”地一声停下,车厢广播里传来清脆的女声:“各位乘客请注意,江城站到了,请带好您的行李物品,有序下车。”
叶清雪起身,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再看柳丽丽一眼,径直朝着火车门口走去。
下了车,站台上人来人往,街道上桑塔纳轿车与自行车穿梭不息,一切都带着独有的烟火气。
他迈开脚步往前走,打算先找地方安顿,彻底和过去切割。
转瞬之间,周围景色突然扭曲、变幻。
喧嚣的车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极致的粉色——粉色天空像晕染开的水彩,粉色玫瑰铺满地面,远处矗立着一座精致的粉色小洋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叶清雪瞳孔微缩,脚步顿住,下意识握紧拳头,周身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他下意识运转周身灵力,发现这诡异空间竟像个无形屏障,彻底隔绝了仙力感知:“这是什么地方?我明明在车站……”
不过是正常往前走,怎会突然闯入这般诡异的空间?
带着满心疑惑与警惕,他朝着粉色洋房走去。
鼻尖的清甜花香愈发浓郁,直到走到洋房门口,他才稍作停顿,指尖搭上门板,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
视野瞬间被一片粉色填满——墙上挂着小巧的粉色碎花装饰画,茶几上摆着水晶花瓶,插着几朵新鲜玫瑰,角落铺着一块柔软的粉色绒布地毯。
柔软的粉色沙发上坐着一位女子,留着蓬松的粉色齐腰长发,发梢带着自然的微卷,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她杏眼圆润透亮,长睫如蝶翼轻颤,眼尾晕着浅浅桃花色,鼻梁小巧挺翘,唇瓣是自然的粉润色泽,笑起来时嘴角梨涡深陷,耳垂上缀着两颗迷你粉色珍珠耳钉,与长发相映成趣。
粉色超短裙和短袖衬得她肌肤白皙如上好羊脂玉,指尖正慢悠悠绕着一缕发丝,整个人仿佛从粉色童话里走出来的精灵。
“坐吧,小哥哥。”女子抬眸,嘴角勾起甜美的笑容,梨涡浅浅,眼神流转间带着几分狡黠。
叶清雪在她对面沙发上坐下,背脊挺直,开门见山,语气带着几分压迫感:“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指尖绕了绕耳后的碎发,带着几分娇憨:“真有意思啊,小哥哥,明明是你自己走进来的,怎么还赖上我了?”
她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狡黠,语气裹着几分试探的甜意:“不过嘛……你闯入我的粉色空间,是不是该付出点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