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存在分歧和旧怨，项目依然在强大的推力下向前推进。场地问题最终采纳了一个折中方案，选择了一个位于市区与新区交界处的国际会议中心，兼顾了调性与性价比。这似乎是陈品明和常屿之间关系的某种隐喻——在不断的碰撞和妥协中，艰难地寻找平衡点。
为了庆祝项目第一阶段顺利完成，以及缓和双方团队日益紧张的氛围，盛少游再次做东，包下了一家高级俱乐部的大型包间，举行了一场内部庆功宴。
比起上次只有四人的小宴，这次规模大了许多，双方项目组的核心成员都在场。音乐、灯光、美酒、美食，气氛很快被炒热。Alpha们的信息素、Omega们甜腻或清雅的气息、以及Beta们平稳的气场混杂在一起，充满了整个空间。
盛少游显然心情极好，拉着花咏，和众人谈笑风生，偶尔还与几个高管拼酒。花咏依旧扮演着温顺陪伴的角色，只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与常屿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陈品明作为东道主方的秘书长，自然要周旋应酬，与各方人马寒暄交谈。他酒量一般，几轮下来，白皙的脸颊已染上红晕，眼神也带了些许迷离，但言行举止依旧得体。
常屿则安静许多。他本身就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大部分时间都靠在吧台边，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看着场内喧闹的人群，偶尔有下属或合作方来敬酒，他才举杯示意，浅酌一口。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多次飘向那个在场中忙碌的Beta身影。
他看到陈品明微笑着与一个激动的年轻Omega工程师碰杯，耐心倾听对方滔滔不绝的技术构想；看到他细心地为一位穿着高跟鞋不慎崴了一下的女性Beta助理扶稳酒杯；也看到他悄悄揉了揉太阳穴，趁人不注意时，溜到露台去透气。
那个Beta，在工作时冷静专业，私下里似乎……有点过于温和好脾气了？常屿漫无边际地想道。
不知过了多久，常屿觉得包间里混杂的信息素让他有些烦躁，也起身走向露台。
初夏的夜风带着微凉，吹散了室内的闷热和酒气。陈品明正背对着他，靠在栏杆上，望着楼下的夜景。城市的霓虹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显得有些孤单。
听到脚步声，陈品明回过头。看到是常屿，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客气的、带着醉意的微笑：“常秘书长。”
“嗯。”常屿走到他旁边，同样靠在栏杆上，两人之间隔着半臂距离。
沉默在蔓延，只有楼下隐约的车流声和远处飘来的音乐声。
“今天……辛苦陈秘书长了。”常屿难得地先开了口，语气有些生硬。他不太擅长这种无关工作的寒暄。
陈品明似乎有些意外，笑了笑：“分内之事。常秘书长也辛苦了。”
又是一阵沉默。
“场地的事，”常屿忽然提起，“最后的方案，还不错。”
陈品明侧头看他，霓虹灯光下，常屿冷硬的侧脸轮廓似乎柔和了些许。“嗯，确实是个平衡的选择。”
或许是酒精作祟，或许是夜色太美，或许是连日来的压力需要宣泄，陈品明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常秘书长，你是不是一直觉得，Beta的能力比不上Alpha？”
常屿闻言，转过头，对上他带着醉意和认真探究的目光。雪松的气息在夜风中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
“我只看结果。”常屿避重就轻，“性别不是决定因素，但确实是影响因素之一。”
这个回答很“常屿”，客观，冷静，却依然带着他固有的认知框架。
陈品明听了，却轻轻笑了起来，带着点自嘲：“是吗？可我总觉得，你看我的时候，眼睛里写着‘这个Beta有点麻烦，但还算能用’。”
他的直白让常屿一怔。
“我没有……”常屿下意识想否认，但对上陈品明那双在夜色中格外清亮的眼睛，后面的话却有些说不出口。他确实……曾经这么想过。
看到他默认般的神情，陈品明心里那点因酒精而放松的情绪又沉了下去。他转回头，看着夜景，语气淡了些：“算了，当我没问。”
夜风吹乱了他的额发。常屿看着他微红的耳廓和显得有些单薄的背影，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烦躁。他不太明白这种烦躁从何而来，只是觉得，眼前这个Beta秘书长，似乎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温顺无害，他骨子里有种韧劲，偶尔流露出的真实情绪，会让他……有些在意。
“回去吧，外面风大。”常屿最终只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喧嚣的包间。气氛依旧热烈，有人起哄让两位劳苦功高的秘书长喝一杯。
盛少游也笑着附和：“对，品明，常秘书长，这次你们俩配合得最好，必须单独喝一个！”
众目睽睽之下，陈品明不好推辞，端起了一杯倒满的香槟。常屿看了看他泛红的脸颊，犹豫了一下，也拿起了一杯。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合作愉快。”陈品明公式化地说。
“嗯。”常屿应了一声，仰头饮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股莫名的躁动。
陈品明也喝完了杯中的酒，浓烈的气泡让他微微蹙眉。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有些模糊。记忆像是断了片。陈品明只记得包间里越来越喧闹，音乐声震耳欲聋，各种信息素混杂得让人头晕。他似乎又喝了几杯，是常屿帮他挡的？还是他替常屿喝的？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最后，自己好像是被常屿半扶半抱着离开了俱乐部。夜风一吹，他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厉害。
再后来的记忆，是破碎的，滚烫的。
陌生的房间，凌乱的衣物，灼热的呼吸，强势的雪松气息几乎将他淹没，带着Alpha不容抗拒的侵略性。他挣扎过，推拒过，但酒精和那种源自生理差异的力量压制，让他的一切反抗都显得徒劳。
黑暗中，是身体本能的碰撞，是压抑已久的情绪失控的宣泄，是理智彻底崩坏后的沉沦。
他听到自己破碎的呜咽，也听到对方粗重的喘息。
一切都乱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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