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玄龄，你们说，承乾该如何处理？”
李世民的声音缓缓的传来，太监王全也早已出殿。
此时甘露殿内，只有李世民，房玄龄，长孙无忌三人。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对视一眼后，长孙无忌说道：“此乃陛下家事，臣不可言语。”
房玄龄亦跟着，“此乃陛下家事也。”
看着御街下拱手垂头的两人，李世民笑了笑，“罢了，你们退下吧。”
“臣等遵旨。”
随后房玄龄与长孙无忌行了一礼后，退出了甘露殿。
殿外面的王全在一个太监于其耳旁言语几句后，进入了甘露殿。
殿门外，月凉如水。
两人一言不发，并肩走了几步，便在岔路口分道扬镳，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背影在清冷的宫道上渐行渐远。
长孙无忌在拐角回头，看着房玄龄的背影，“不是一路人....”
甘露殿内，
“陛下，刚才东宫传来的声音，是东宫之人在拆除其那个人的塑像。”
王全低声言道。
李世民沉默片刻后，突然之间，感觉到浑身疲惫不堪，“罢了，明日还要上朝。”
而后，李世民进入侧房，在宫女的服侍下上床入睡。
他闭上眼，脑海中却全是承乾幼时的模样。
那个跟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喊着“阿耶”的孩童。
那个在马背上，被他抱在怀里，笑得一脸灿烂的少年。
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砸了石像……
是真的悔悟，还是最后的表演？
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一阵困意袭来，李世民沉沉睡去。
这一夜，皇帝睡得很沉，长安城却彻夜未眠。
王全则是在点了一柱安神的香后，便轻轻的侧身退出房门，于侧面一小房间内休息。
......
而东宫这边，李承乾揣着奏折，“这封奏折该什么时候出现.....”
正当他思索下一步行动时，书房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赵内侍轻轻推开房门，低声禀报道：“殿下，石像已经彻底拆除，宫内的动静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李承乾点了点头，“很好，你先下去吧，继续观察宫内外的动向，有任何异常立即向我汇报。”
赵内侍恭敬地行了一礼，退出了书房。李承乾重新回到书桌前，拿起笔正要再写时。
“殿……殿下。”
突然之间，赵内侍推门而入，浑身颤抖，冷汗直流，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宫内戒严，而且程将军正领着禁军直向着东宫而来。”
李承乾神色一凛，他知道，此时的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必须尽快采取行动，才能争取一线生机。
李承乾神色一凛，迈步走出东宫，
“赵内侍，摆太子仪杖，到太庙。”
“殿...殿下？”
“快去。”
赵内侍不敢再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去安排。
片刻之后，东宫内迅速忙碌起来，侍从们纷纷行动，准备太子的仪仗和车驾。
不稍片刻，李承乾身穿太子朝服，头戴冕旒，乘上了装饰华丽的太子车驾。
在众多侍从和护卫的簇拥下，太子车驾缓缓驶出东宫，朝着太庙的方向前进。
一路上，宫内的气氛异常紧张，禁军士兵们在各个关键位置戒备森严。
然而，由于李承乾乘坐的是太子仪仗，守卫们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轻易阻拦，同时也将这些信息传递给了秦叔宝。
李承乾坐在太子车驾内，看着速度如此之慢的车驾，心中莫然无语。
他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而这种缓慢的速度无疑是在拖延他的时间，但也无可奈何。
“若不是东宫六率肯定已经被控制了，还担心有人趁乱行凶，我早就到了太庙了。
不过有一说一，这皇宫确实大。”
李承乾轻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讽刺。
与此同时，秦叔宝正在左右率府指挥禁军，控制东宫六率，并处理禁军内部人员。
他刚刚处理好了这里的事，准备亲自前往东宫时，一个中年将领匆匆来到他身边，低声禀报：“秦将军，太子殿下出东宫了。”
秦叔宝目光一凝，眉头紧锁，“还有什么消息？”
“据手下来报，太子殿下似乎是向着太庙而去。”中年将领回答道。
“李德全，王德发，你们二人跟我走，其他人处理好后事。”
程咬金言罢，他立即率领两名亲信将领，朝着皇城东南部的太庙方向疾驰而去。
由于李承乾乘坐的是太子仪仗车驾，速度较慢，而程咬金等人则是骑马快速前进，因此他们很快便拉近了与太子车驾的距离。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李承乾说道：“停下。”
抬轿之人迅速停在原地，轻轻放下轿子。
与此同时，四周的仪仗队迅速行动起来，将太子车驾围在中心，形成了一道严密的保护圈。
程咬金见太子仪仗停了下来，连忙拉了缰绳。
翻身下马，步行至离仪仗队三丈开外，躬身行礼：“末将程咬金参见太子。”
李承乾微微一笑，语气平和但带着一丝威严：“程将军，你这是？”
程咬金起身，目光紧紧盯着李承乾，心中一惊，眼前的太子似乎与之前有所不同，但他很快恢复镇定，面上则恭敬地说道：“请殿下返回东宫。”
“殿下，陛下有旨，封锁东宫。”
“还请殿下，即刻回宫。”
只听李承乾开口，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队列。
“程将军。”
“本太子知道，你有皇命在身。”
程咬金抱拳，沉声道，“臣，不敢违旨。”
“好。”
李承乾点点头，“那我问你，父皇的旨意，是让你封锁东宫，还是让你软禁太子？”
程咬金一愣。
“父皇的旨意，是让你捉拿反贼，还是让你阻拦一个儿子，去拜祭他的母亲？”
李承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本太子今夜，不去别处。”
“只去太庙，在母后文德皇后的灵前，反省己过，叩首请罪！”
“程将军，你要拦我吗？”
一连三问，如三柄重锤，狠狠砸在程咬金的心头。
封锁东宫，与阻拦太子拜祭先皇后，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前者是执行皇命。
后者，一旦传扬出去，他程咬金就会背上一个“不忠不孝，阻碍人伦”的巨大罪名。
这是礼法。
程咬金的脸上，出现了犹豫。
他身后的将士们，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李承乾看着他，“程将军，你是父皇的肱骨，是我大唐的门神。”
“本太子相信，你不会让我为难。”
“更不会，让九泉之下的文德皇后，不得安宁。”
说完，他转身，退回车内，放下了车帘。
随着李承乾转身走进车轿，一旁的赵内侍立刻高声下令：“起轿。”
随着赵内侍的一声令下，抬轿之人再次抬起轿子，缓缓向前行进。
仪仗队重新排列整齐，护送着太子车驾继续向太庙前进。
程咬金站在原地，看着逐渐远去的仪仗队。
眉头紧锁，心中思绪万千，脸色变幻不定，握着马缰的手，青筋暴起。
他终究，没有下达阻拦的命令。
不能赌，也赌不起。
程咬金沉思片刻后，“罢了，跟着太子殿下，去看一看吧。”
随后，示意李德会和王德发也跟上，三人迅速翻身上马，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在太子仪仗队的后面。
李承乾坐在车轿内，闭目养神，心中在反复思考接下来的每一步行动。
此刻的每一个决定都至关重要，必须谨慎行事。
“长孙皇后的牌位必须拿到手，再借太庙的特殊地位，应该是可以改变一些李世民的态度.....没有办法，此时太被动了。”
“赵内侍。”李承乾轻声唤道。
赵内侍立刻凑上前去：“殿下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加快速度，务必尽快抵达太庙。”
“是，殿下。”赵内侍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去传达命令。
随着命令下达，抬轿之人加快了脚步，整个仪仗队也随之加速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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