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纸袋被捏在掌心,硬挺的纸壳硌得指节发疼。野询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暮色,竟迟迟不敢拆开。机场里洛念念软糯的那句“爹地”,洛依依仓皇失措的眼神,还有照片上小姑娘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眉眼,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搅得他心口发烫。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撕开封口。
鉴定结果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排除亲生关系概率为0%,支持野询为洛念念的生物学父亲
纸张轻飘飘地落在桌面上,野询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缓缓跌坐在真皮座椅里,目光死死盯着那行字,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
愧疚像潮水般涌来,瞬间将他淹没。
“野队,洛小姐母女现在住杭州……”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
这一次,他要把欠她们母女的,一点一点,全都补回来。
“退房了?”野询的瞳孔骤然收缩,一把夺过登记本。
上面赫然印着洛依依的签名,退房时间是一小时前。
三年前,我亲手把她推开。
三年后,她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不用查了。”野询的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疲惫,“她不想见我。”
原来,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回不去了。
门内传来小女孩软糯的笑声,还有洛依依温柔的叮嘱声,那声音像一根细针,轻轻挑动着他的心弦。三年来的愧疚与思念,在此刻尽数翻涌上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敲响了门。
门开了。
洛依依穿着素色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挽着,看见门外的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掠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要将自己藏起来。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她的声音发颤,带着明显的抗拒。
屋内的洛念念听见动静,迈着小短腿跑过来,看见野询时,眼睛倏地亮了,挣脱洛依依的手就想扑过来:“爹地!”
洛依依连忙将女儿拽回身后,紧紧护着,警惕地看着野询:“你想干什么?”
野询的目光落在她护着女儿的手上,那双手纤细却坚定,像当年在楼梯口护住那个平安符一样。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与恳切:
“依依,我错了。”
洛依依的目光落在鉴定报告上,指尖微微发颤。她别过头,不去看他,声音冷得像冰:“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我不走。”野询固执地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看着她眼底深藏的委屈与伤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厉害,“依依,我知道我欠你太多,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弥补你和念念的机会。
屋内的洛念念从洛依依的身后探出小脑袋,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野询,小声地喊:“爹地……”
野询看着女儿,眼底的寒意尽数褪去,只剩下柔软的疼惜。他蹲下身,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吓到她:“念念,爹地……爹地想补偿你,补偿妈咪,好不好?”
洛依依看着眼前这一幕,鼻尖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三年来独自抚养女儿的艰辛,被误解的委屈,像潮水般涌来。她死死咬着唇,不让眼泪落下,只是看着野询,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