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时期的某一天，具体是哪一天说不清——因为那时还没有“天”的概念——玉京山外的混沌虚空中，又爆发了一场大战。
交战的双方，是两头刚刚孕育出来的先天神魔。
一头形似巨蟒，却生有九颗头颅，每颗头颅都喷吐着不同的毒焰寒冰。另一头像狮子，但背生双翼，浑身覆盖着金属般的鳞甲，爪牙锋利得能撕裂混沌。
它们为了争夺一团刚刚诞生的“先天庚金本源”，已经打了三天三夜。
打得混沌翻腾，法则紊乱。
打得附近几个弱小的先天神魔，瑟瑟发抖地躲到亿万里外。
而玉京山里……
楚兮搬了张系统商城兑换的折叠小板凳，坐在山门禁制后面，手里捧着一大袋焦糖味的瓜子，正看得津津有味。
“啧啧，这九头蛇不行啊。”他嗑了颗瓜子，摇头点评，“九个头各打各的，一点配合都没有。你看那狮子多聪明，专攻中间那颗主头——擒贼先擒王，懂不懂战术？”
【宿主，您不打算干预吗？】系统的机械音响起，【这两头神魔的战斗波动，已经影响到玉京山外围的灵气稳定了。】
“急什么，正精彩呢。”楚兮又抓了把瓜子，“再说了，它们打累了自然就停了。混沌这么大，够它们折腾的。”
系统沉默了。
它早就习惯了宿主的恶趣味。
山外的战斗越来越激烈。
九头蛇的九颗头颅同时喷出九种不同属性的攻击——火焰、寒冰、毒雾、雷电、罡风、酸液、金光、黑水、黄沙。九色光华交织成一张毁灭之网，朝着狮子罩去！
狮子怒吼一声，双翼展开，浑身鳞甲倒竖！那些鳞甲竟然脱离了身体，化作无数锋利的刀刃，在它周身旋转飞舞，形成一个巨大的金属风暴！
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
“轰——！！！”
混沌虚空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空洞！无数混沌气流倒灌进去，形成恐怖的漩涡！
附近几个小世界雏形，直接被余波震得粉碎！
楚兮眼睛一亮：“这招有点意思！九属性融合攻击对金属性绝对防御！教科书般的属性克制案例啊！”
他赶紧从系统商城兑换了一包薯片，边吃边看。
战斗又持续了七天。
两头神魔都打红了眼，身上伤痕累累，但谁都不肯退让。那团“先天庚金本源”就在战场中央飘着，谁都没机会去拿。
终于，在第八天……
“吼——！！！”
狮子抓住九头蛇一个破绽，一爪撕下了它最左边的一颗头颅！
墨绿色的神魔之血喷溅而出，洒在混沌中，瞬间化作一片毒海！
九头蛇吃痛，剩下的八颗头颅疯狂反扑，咬住了狮子的翅膀和后背！
两头巨兽扭打在一起，从混沌东边打到西边，又从西边打到南边……
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楚兮的瓜子嗑完了，薯片也吃光了。他打了个哈欠，觉得这场戏该收尾了。
“系统，”他问，“有没有‘劝架专用工具’？”
【推荐商品：强制冷静喷雾（至尊版）。效果：使目标瞬间进入贤者时间，持续一刻钟。价格：200点。】
“……这么贵？”
【考虑到目标为先天神魔，等级较高。】
“行吧，兑换两瓶。”
楚兮手里多了两个小喷雾瓶。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步踏出玉京山。
正扭打在一起的两头神魔，忽然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靠近。
它们同时转头，看到一个白衣人类，正优哉游哉地朝着战场中心走来。
混沌气流在他身周三尺自动平息，狂暴的能量余波触之即散。
他就像走在自家后花园一样从容。
两头神魔愣住了。
这人……是谁？
它们能感觉到，这人身上的能量波动微弱得可怜——连刚出生的混沌幼兽都不如。
但就是这样一个“弱鸡”，却能在它们战斗的余波中闲庭信步？
不对劲。
“两位，”楚兮走到它们面前百丈处停下，晃了晃手里的喷雾瓶，“打累了吧？要不要……歇会儿？”
九头蛇的八颗头颅同时发出嘶鸣：“蝼蚁！滚开！”
狮子也低吼：“此乃吾等之战！速退！”
楚兮叹了口气。
“怎么就不听劝呢。”
他按下喷雾瓶的按钮。
“呲——呲——”
两道无色无味的气雾，精准地喷在了两头神魔的脸上。
下一秒。
九头蛇的八颗头颅同时僵住了。
狮子的怒吼卡在喉咙里。
它们眼中的疯狂、暴戾、杀意……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一种平静，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哲学思考状态。
两头神魔松开了彼此。
九头蛇趴了下来，八颗头颅互相看了看，陷入了沉思：“我们为什么要打架来着？”
狮子也坐下，舔了舔爪子上的伤口，喃喃自语：“好像是为了抢什么东西……但抢到了又能怎样呢？不过是一团能量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楚兮满意地点点头。
他走到那团“先天庚金本源”旁边，伸手拿了起来。
本源在他手中温顺地旋转着，散发着纯粹的金色光芒。
“这东西，”楚兮转头看向两头还在“贤者时间”的神魔，“你们还要吗？”
九头蛇和狮子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不要了不要了，”九头蛇说，“打打杀杀多不好，和平最重要。”
“是啊，”狮子点头，“道友若是喜欢，拿去便是。吾等……该回去修行了。”
说完，两头神魔竟然真的互相点了点头，然后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就这么……走了。
走得干脆利落。
走得毫不留恋。
楚兮看着它们消失在混沌中的背影，眨了眨眼。
“这喷雾效果……有点猛啊。”
他把玩着手里的庚金本源，想了想，又兑换了一个小瓶子，将本源装了进去。
“回去给女娲看看，说不定她能研究出什么新花样。”
正要回玉京山，楚兮忽然感觉到，不远处有几个微弱的气息在窥探。
他转头望去。
只见混沌气流的缝隙里，藏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小东西。
一头羊身人面、眼睛长在腋下的怪胎。
一只状如黄囊、六足四翼的混沌肉球。
一只形似老虎、毛发如刺的凶兽。
还有一只人面豹身、牛耳一目的怪物。
正是饕餮、混沌、穷奇、梼杌——不过这会儿它们都还是幼年期，体型只有牛犊大小，正躲在远处，又害怕又好奇地偷看。
楚兮乐了。
这不就是未来的“四大凶兽”吗？
怎么小时候这么怂？
他朝它们招了招手：“过来。”
四小只吓得一哆嗦，转身想跑。
但楚兮一步就跨到了它们面前。
“跑什么，”他蹲下身，打量着这几个小家伙，“我又不吃你们。”
饕餮——那时候它还不叫饕餮，就是个没名字的小怪物——壮着胆子问：“你、你是谁？为什么那两头大家伙都听你的？”
“我？”楚兮笑了，“我是路过看戏的。”
他看了看这几个小家伙，又看了看它们身后——那里还有几个更弱小的气息，应该是其他凶兽的幼崽。
“你们住哪儿？”楚兮问。
“那、那边……”混沌指了指混沌深处一个方向，“有个小洞天……我们出生的地方……”
楚兮想了想。
“带我去看看。”
四小只不敢拒绝，战战兢兢地在前面带路。
穿过重重混沌气流，楚兮来到了一个……很破败的小世界雏形。
真的很破。面积不到百里，法则残缺，灵气稀薄，到处是裂缝和窟窿，混沌气流时不时倒灌进来。一群奇形怪状的小凶兽挤在里面，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惊恐。
“就住这儿？”楚兮皱眉。
这环境，比玉京山差远了。
“嗯……”饕餮小声说，“其他好地方……都被大家伙占了……我们打不过……”
楚兮明白了。
弱肉强食，混沌法则。
他扫视了一圈这些小凶兽，数了数——正好十三个。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幼崽也在，不过它们四个稍微强一点，缩在角落里，警惕地看着楚兮。
“想换个地方住吗？”楚兮忽然问。
众幼兽一愣。
“有……有更好的地方？”穷奇眼睛亮了。
“有。”楚兮点头，“地方很大，灵气充足，法则完整。就是……”
“就是什么？”梼杌急切地问。
“就是得住我的山。”楚兮咧嘴一笑，“当我的……宠物。”
宠物？
众幼兽面面相觑。
它们虽然小，但也知道“宠物”是什么意思——就是被人养着玩的。
“不愿意？”楚兮转身，“那算了，我走了。”
“等等！”饕餮忽然喊住他，“当宠物……管饭吗？”
楚兮回头：“管。管饱。”
“那……有地方睡吗？”混沌问。
“有，单间，带院子。”
“不会被欺负？”朱雀怯生生地问。
“在我的地盘，”楚兮笑了，“只有你们欺负别人的份。”
众幼兽凑到一起，叽叽咕咕商量了一会儿。
最后，饕餮作为代表，走到楚兮面前，郑重地说：
“我们……跟你走。”
顿了顿，它补充道：
“但是……不能随便摸我们的头。我们是凶兽，要面子的。”
楚兮忍俊不禁。
“行，不随便摸。”
他袖袍一挥，将十三只幼兽全部收进袖里乾坤——这是系统商城买的法术，专门用来装活物的。
然后一步踏出，回到了玉京山。
从那天起，玉京山多了十三只“宠物”。
也从那天起，楚兮的“看戏生涯”，多了十三个忠实观众。
后来每次有先天神魔打架，楚兮就带着这群小家伙，搬着小板凳，坐在山门后嗑瓜子看戏。
饕餮它们一开始还很拘谨，后来发现山主是真的“无敌”——那些恐怖的先天神魔，在山主面前就跟玩具似的——也就放开了。
“山主山主！那个用雷的耍赖！说好单挑，他居然召唤分身！”
“山主！那个玩火的招式好帅！能学吗？”
“山主！它们打得好慢啊，我都看困了……”
楚兮一边嗑瓜子，一边给它们讲解战术、分析弱点、点评招式。
偶尔兴致来了，还会现场教学：
“看好了，这招‘混沌破灭斩’的发力点不对。应该这样……”
他随手捡了根树枝，对着虚空一划。
“刺啦——”
千里外的混沌，被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正在打架的两头神魔吓得一哆嗦，齐齐看了过来。
楚兮面不改色地收回树枝：“看，这样威力才够。”
饕餮它们看得眼睛发直。
后来，这些小家伙渐渐长大了。
在玉京山浓郁的灵气滋养下，在楚兮偶尔的指点下，它们越来越强。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成了四象神兽，镇压四方。
饕餮穷奇梼杌混沌等成了上古凶兽，威名赫赫。
但它们始终记得，自己是山主的“宠物”。
也始终记得，那些年，跟着山主嗑瓜子看戏的日子。
那是混沌时期，难得的……温馨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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