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夜那晚，林雪涧说出“不选择任何人”后，别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月光下，四个男人的表情各异——苏阳眼睛红红地咬着嘴唇，陆清和温和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沈夜的手指在素描本上收紧到泛白，顾沉舟的眉头深深蹙起。
“我明白了。”陆清和第一个开口，声音依然温润，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颤抖，“尊重你的选择。”
沈夜站起身，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别墅。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透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孤独。
苏阳吸了吸鼻子，努力扬起笑容：“那、那林医生，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对吧？”
“当然。”林雪涧点头。
顾沉舟看着他，深褐色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许久，他才说：“顾问合同依然有效。明天我让秘书送来。”
他说完也转身离开，步伐比平时快。
林雪涧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第一次感到刺痛。
小九在脑中小心翼翼地问：【宿主，你后悔了吗？】
“……我不知道。”林雪涧在心里回答。
那一夜，别墅里的每个人都失眠了。
节目结束后的第三天，林雪涧正在公寓整理行李，门铃响了。
开门，是沈夜。
他站在门外，手里抱着一个很大的画框，用深蓝色的布仔细包裹着。
沈夜看起来比在节目里更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但灰蓝色的眼睛异常明亮。
“沈夜？”林雪涧有些意外，“你怎么……”
“给你看样东西。”沈夜的声音很低，但很坚定，“可以进去吗？”
林雪涧侧身让他进来。沈夜将画框小心地靠在墙边，然后转向林雪涧：
“告白夜那天，我很难过。”
他开门见山，这是林雪涧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话。
“不是因为被拒绝——我知道自己不善言辞，不懂表达，配不上你。”沈夜顿了顿，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他，“我难过的是，你连被爱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林雪涧愣住了。
“这一个月，我看着你。”沈夜缓缓说，“你对每个人都温柔，对每份心意都珍重，但你从来没有真正接受过谁。你把自己困在一个‘医生’的身份里，治病救人，关心他人，却忘了自己也需要被关心，被爱。”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林雪涧心里某扇紧闭的门。
“所以，我画了这个。”沈夜解开画布上的绳结，将布缓缓拉开。
那是一幅巨大的油画。
画上是林雪涧——但不是这一个月里的任何一个场景。
画中的他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衫，坐在开满鲜花的山坡上，怀里抱着一只温顺的小鹿。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微微仰着头，闭着眼睛，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长发被风轻轻吹起，发梢沾着几片花瓣。
背景是模糊的，但能看出是春天——樱花如雪，溪流潺潺，远处有炊烟袅袅的村庄。
整幅画充满了生命力，温暖得让人想落泪。
“这是我眼中的你。”沈夜轻声说，“不是林医生，不是中医专家，不是被四个男人喜欢的那个人——只是林雪涧。一个会在春天晒太阳，会和小鹿玩耍，会笑得毫无负担的林雪涧。”
林雪涧看着那幅画，喉咙发紧。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可以是这样的。
“我不求你选择我。”沈夜继续说，声音更轻了，“我只想让你看到——你值得被这样爱着。值得被画进画里，值得拥有春天，值得……幸福。”
他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沈夜。”林雪涧叫住他。
他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画……我很喜欢。”林雪涧的声音有些哑，“可以……留下来喝杯茶吗？”
沈夜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些。他转过身，轻轻点头：“好。”
沈夜的来访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接下来的几天，另外三个人也陆续来了。
苏阳抱着吉他，唱了一首又一首自己写的歌。歌词里有遗憾，有不甘，但更多的是祝福：“如果你选择飞向远方/我会在原地为你鼓掌/如果你累了想要停靠/我的肩膀永远为你留……”
唱到最后，年轻人眼睛红红地说：“林医生，我喜欢你。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还是喜欢你。这不是负担，你不用有压力——喜欢你是我的事，你只要……让自己幸福就好。”
陆清和来的时候带了亲手做的点心。他没有说太多，只是坐在林雪涧对面，温声说：“这一个月，是我这几年最放松的时光。不是因为节目，是因为有你。你让我看到了生活的另一种可能——不只是拍戏、领奖、活在聚光灯下，还可以安静地喝茶，看书，和朋友聊天。”
他顿了顿，补充道：“所以，无论你最终选择谁，或者不选择任何人，我都感谢你。因为你让我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顾沉舟的来访最实际。他带来了修订后的顾问合同——薪资更高，权限更大，还附加了一个独立实验室的使用权。
“不是为了追你。”顾沉舟难得地解释，“是真心觉得，你的才华应该被更好地发挥。这个实验室，你可以研究任何你想研究的课题，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
他将合同推到林雪涧面前：“签不签，都随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我这里，你永远是自由的。”
四份心意，四种表达。但核心是一样的：
他们爱他，但更希望他幸福。
林雪涧坐在公寓的窗边，看着窗外的城市灯火，第一次认真思考：
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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