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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弟弟心思有点。

难淮

海城的夏末总带着黏腻的湿热,傍晚的风卷着梧桐叶的碎影,掠过“汀兰”会所的落地窗,将室内的冷气搅出几分涟漪。

沈淮竹端着一杯冰美式,倚在二楼观景台的栏杆旁,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杯壁。他刚回国满三天,身上还带着纽约街头的自由散漫,剪裁合体的白色衬衫解开两颗纽扣,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少年气未脱的脸庞上,一双桃花眼亮得惊人,却又在与人对视时刻意敛了几分锐度,添了丝漫不经心的疏离。

“小少爷,楼下那位就是祁氏集团的掌权人,祁妄。”助理林舟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指,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敬畏,“祁总比您大四岁,是圈内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就是……身子不太好,常年带着药。”

沈淮竹挑了挑眉,顺着林舟示意的方向望去。

一楼宴会厅的中央,男人正被几位商界前辈围着说话。他穿一身烟灰色定制西装,身姿挺拔却不显凌厉,肩背宽阔得像是能稳稳扛起千钧重担。灯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流畅柔和的下颌线,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神情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温和,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偶尔抬手轻咳两声,指尖纤细,指节泛着淡淡的白,握着一杯温水的姿态,都透着股易碎的脆弱感。

那是一种沉淀了岁月的温润,与周围的觥筹交错格格不入。明明身处人群中央,却仿佛自带一层柔光滤镜,将所有的喧嚣都隔绝在外。

沈淮竹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了一拍。

他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国外的贵族后裔、当红明星,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可从未有一个人,能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仅仅是一个侧影,就让他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像是荒芜的沙漠里突然闯进了一汪清泉,又像是沉寂的黑夜中骤然亮起了一束光。那种感觉,陌生又强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牵引力,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靠近,想要看清男人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想要抚平他眉宇间那抹淡淡的倦意。

“祁妄?”沈淮竹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舌尖仿佛尝到了某种清冽的甘醇,“他看起来,倒是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传闻里,祁家这位大少爷命途多舛。幼年父母双亡,留下的庞大家业被旁支虎视眈眈,而他父亲早年间在外的私生子祁少清,凭着母亲的温和处事,竟带着祁妄一起撑起了祁家。按说寄人篱下的嫡子与占据家产的私生子,本该是水火不容,可祁少清一家对祁妄却极好,不仅从未亏待,反而处处护着,这些年祁氏能稳坐海城商界前列,祁少清在背后的扶持功不可没。

“祁总为人低调,能力却极强。”林舟补充道,语气里多了几分唏嘘,“当年祁氏濒临破产,是他力挽狂澜,只是太过操劳,落下了病根。祁少清先生对他是真的好,刚才还特意让人给祁总送了温茶,叮嘱他少喝冰的。”

沈淮竹顺着林舟的目光看去,果然见一个穿着浅灰色休闲西装的男人走到祁妄身边,递过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祁妄点了点头,接过茶杯,指尖碰到杯壁时,还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像是怕烫,又像是体质本就敏感。

那男人就是祁少清。沈淮竹出国前见过他几次,印象里是个性格温润、待人接物都极有分寸的人,如今看来,外界传闻他对祁妄视如己出,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他的病,很严重?”沈淮竹的目光又落回祁妄身上,看着他小口喝着温茶,喉结滚动的弧度都显得格外轻柔,心里莫名地窜起一股心疼。

“具体不清楚,只知道常年需要静养,不能劳累,也不能受刺激。”林舟说道,“所以祁总很少参加这种应酬,这次还是看在沈总和祁少清先生的交情上才来的。”

沈淮竹的眼神沉了沉。二十六岁,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要被病痛缠身,还要独自支撑起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这样的祁妄,让他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与保护欲。

这时,祁妄似乎察觉到了来自二楼的目光,微微侧过头,朝着观景台的方向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淮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祁妄的眼睛很亮,像是盛着星辰大海,却又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他的目光在沈淮竹脸上停留了不过两秒,瞳孔微微收缩,像是遇到了什么让他极度震惊的事情,手指甚至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茶杯,指节泛白。

但那情绪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温和。他对着二楼礼貌性地颔首示意,然后便转回头,继续与身边的人交谈,只是耳根悄悄泛起了一层薄红。

只有祁妄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眼,让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是他。

真的是他。

那个十四年前,在祁家老宅后面的银杏树下,递给蜷缩在角落的他一块奶糖,对他说“别怕,以后我保护你”的小男孩。

十四年前,祁妄刚失去父母,被接到祁少清家。彼时他敏感怯懦,总被一些远房亲戚家的孩子欺负,骂他是“没人要的野种”。那天下午,他被堵在银杏树下,被推倒在地,书包里的书本散落一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蓝色背带裤的小男孩突然冲了出来,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那小男孩比他还矮半个头,却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对着那几个比他们大好几岁的孩子大喊:“不准欺负他!他是我朋友!”

小男孩的声音奶声奶气,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或许是他的气势太足,或许是那身干净的背带裤让那几个孩子愣了神,他们骂骂咧咧地捡起地上的石子扔了过来,便转身跑了。

石子砸在小男孩的背上,他却没哼一声,只是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扶起祁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包装精美的奶糖,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递到他嘴边:“给你吃,吃了就不难过了。我叫沈淮竹,你叫什么名字?”

“祁妄。”他当时声音沙哑,几乎说不出话。

“祁妄,真好听。”沈淮竹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我会保护你。我爸爸说,待人要友善,不能欺负别人。”

那天下午,他们在银杏树下待了很久。沈淮竹叽叽喳喳地跟他讲国外的趣事,讲他喜欢的恐龙玩具,讲他妈妈做的小饼干。祁妄很少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这个像小太阳一样的男孩,心里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可没过多久,沈淮竹就被父母接回了国外,从此断了联系。

这些年,祁妄一直没有忘记那个穿着蓝色背带裤、递给他奶糖的小男孩。他把那块糖纸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藏在书桌最深处的抽屉里。每当他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每当病痛折磨得他难以入眠,他都会拿出那块已经泛黄的糖纸,想起沈淮竹温暖的笑容,想起那句“我会保护你”,然后就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

他知道沈淮竹是沈家的小少爷,是被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子。他也知道,他们之间隔着云泥之别——他是寄人篱下的嫡子,比沈淮竹大四岁,还体弱多病,而沈淮竹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前途无量。更重要的是,他对沈淮竹的感情,早已超出了普通的朋友之谊,那份深藏心底的喜欢,在岁月的沉淀下,早已变得汹涌而炙热。

可他不敢表露。

他怕自己的感情会给沈淮竹带来麻烦,怕这份不合时宜的喜欢会惊扰了那个干净纯粹的少年,更怕自己这副病弱的模样,配不上那样鲜活耀眼的沈淮竹。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克制着自己,刻意避开所有可能遇到沈淮竹的场合。就连沈淮竹回国的消息,他也是从祁少清口中得知的,却始终没有勇气去见一面。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方式,再次重逢。

他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穿着背带裤的小不点,而是长成了挺拔俊朗的少年。眉眼间那股干净纯粹的气质,还有那双明亮的桃花眼,和记忆中的模样一模一样,只是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桀骜与张扬。

更让他心悸的是,沈淮竹看他的眼神。那眼神炽热而直接,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好奇,像是在看一件极其珍贵的宝贝。

祁妄的心跳得飞快,手心都冒出了冷汗。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可目光却不受控制地,一次次飘向二楼的观景台。

他看到沈淮竹靠着栏杆,手里拿着一杯冰美式,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吸引住了。那一刻,祁妄的心里既甜蜜又酸涩——他期待了这么多年的重逢,终于来了,可他却只能远远看着,连上前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在想什么?”祁少清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带着几分探究,“刚才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祁妄回过神,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温茶,语气平淡:“没有,只是有点累了。”

祁少清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根上,又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二楼,恰好看到沈淮竹正朝着这边望过来,眼神亮晶晶的。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那位是沈家的小少爷,沈淮竹,刚从国外回来。说起来,你们小时候还见过一面,就在老宅的银杏树下,他还帮你赶走了欺负你的人。”

祁妄的脸色瞬间白了白,没想到祁少清竟然还记得这件事。他强装镇定地说道:“有点印象,记不太清了。”

“也是,都过去十几年了。”祁少清没多想,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淮竹这孩子性子不错,就是被家里宠坏了,有点跳脱。你要是觉得累,我们就先回去,不用在这儿强撑。”

“不用了,”祁妄摇了摇头,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向二楼,“再待一会儿吧。”

他想多看看沈淮竹。

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好。

而另一边,沈淮竹被祁妄那一眼勾得心神不宁。他满脑子都是祁妄的身影,那个温润如玉却又带着易碎感的男人,那个在与他对视时耳根泛红的男人。

“林舟,”沈淮竹放下手中的冰美式,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帮我查一下祁妄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还有,安排一下,我要和他正式认识一下。”

“好的,小少爷。”林舟连忙点头,心里却有些惊讶。自家小少爷向来对人疏离,还是第一次对谁这么上心。

沈淮竹的目光再次落在祁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里,带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还有一丝势在必得的偏执。

他不知道祁妄为什么看他的眼神会带着惊讶,也不知道他们小时候是否真的见过。但他知道,从看到祁妄的第一眼起,他就沦陷了。

这个比他大四岁、病弱却坚韧的男人,将会是他此生唯一的执念。

无论他是祁家的大少爷,还是寄人篱下的孤臣;无论他身体有多不好,身边有多少人护着,他沈淮竹想要的人,就一定要得到。

他转身,脚步轻快地朝着一楼走去。白色的衬衫下摆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扬起,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雏鹰,准备朝着自己的猎物,发起最猛烈的进攻。

宴会厅里的音乐悠扬婉转,祁妄正应付着一位难缠的合作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底却毫无波澜。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比刚才在观景台上的更加直接,更加肆无忌惮。

他下意识地侧过头,对上了一双明亮的桃花眼。

少年穿着白色衬衫,身姿挺拔,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正朝着他的方向走来。灯光落在少年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显得格外耀眼。

那是一种与他截然不同的鲜活与热烈,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瞬间照亮了他灰暗沉寂的世界。

祁妄微微蹙眉,心中生出一丝慌乱。他并不想与沈淮竹有过多牵扯,怕自己控制不住心底的感情,可对方的目光,却带着一种让他无法忽视的炽热与执着。

少年很快走到了他面前,停下脚步,微微仰头看着他。因为身高差,少年需要微微踮起脚尖,才能更清楚地看清他的脸。

“祁总,您好。”少年的声音清朗动听,像是山涧的泉水,“我叫沈淮竹,很高兴认识您。”

沈淮竹?

祁妄的瞳孔微微一缩。他当然知道沈淮竹是谁。沈家的小少爷,沈振雄的宝贝孙子,从小在国外长大,三天前才刚刚回国。

只是,他没想到,沈淮竹会主动来找他。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自己格外感兴趣。

祁妄压下心中的慌乱,伸出手,与沈淮竹的手轻轻交握了一下。少年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沈少爷,久仰。”祁妄的声音低沉悦耳,像是大提琴的独奏,“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只是轻轻一触,祁妄就感觉到一股电流顺着指尖传遍全身,让他心跳加速。他贪婪地感受着少年手掌的温度,舍不得松开,却又怕自己的失态被人察觉,只能飞快地收回手。

沈淮竹能感觉到祁妄指尖的微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心里更加确定,祁妄对他,绝对不是完全陌生。

“祁总,我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了。”沈淮竹笑得眉眼弯弯,毫不掩饰自己对祁妄的好感,“您在商界的传奇经历,真是让人佩服。”

祁妄淡淡一笑,语气疏离:“沈少爷过奖了,只是运气好而已。”

他想拉开距离,想让沈淮竹知难而退。可看着少年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的算计与恶意,只有纯粹的欣赏与炙热的喜欢,祁妄的心,莫名地软了一下。

或许,是他想多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沈淮竹笑得一脸真诚,目光落在祁妄苍白的脸上,语气带着关心,“祁总,我看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祁妄愣了一下,没想到沈淮竹会这么关心他。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事,多谢沈少爷关心。”

“真的没事吗?”沈淮竹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一丝固执,“您刚才一直在咳嗽,脸色也很苍白。这里人多嘈杂,空气也不好,长时间待着对身体不好。”

说着,他不等祁妄反驳,就转头对林舟说道:“林舟,你去楼上开个休息室,让祁总进去歇歇。”

“好的,小少爷。”林舟连忙应声而去。

祁妄看着沈淮竹一连串的动作,心里又暖又慌。他想拒绝,可看着少年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沈少爷,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沈淮竹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您的身体重要。要是因为参加个宴会累坏了,我可担待不起。”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玩笑,却又透着真切的关心。祁妄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沈少爷了。”

沈淮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兴奋地说道:“不麻烦不麻烦,能为祁总效劳,是我的荣幸。”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扶着祁妄的胳膊,动作轻柔,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祁总,慢一点,小心脚下。”

祁妄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他不喜欢与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尤其是这样亲密的接触。可沈淮竹的手掌温暖而有力,扶着他胳膊的力度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又能让人感受到足够的安全感。

他能清晰地闻到少年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清新而干净,像是夏日里的一阵凉风,让他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两人慢慢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周围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谁都没想到,刚回国的沈小少爷,竟然会对病弱的祁总如此上心。

祁少清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他能感觉到,沈淮竹对祁妄是真的关心,而祁妄看沈淮竹的眼神,也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温柔。或许,这样也好,祁妄身边一直空着,性子又太过内敛,沈淮竹活泼开朗,正好能互补。

他并不知道,这段看似偶然的重逢,背后藏着怎样深沉的暗恋与跨越了十四年的牵挂。

电梯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沈淮竹的目光一直落在祁妄的脸上,眼神炽热而专注,看得祁妄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祁总,”沈淮竹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堂兄说,我们小时候见过一面,就在祁家老宅的银杏树下,是吗?”

祁妄的身体猛地一僵,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没想到,沈淮竹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嗯,有点印象。”祁妄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时候你还很小。”

“是吗?”沈淮竹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带着好奇,“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堂兄说,我那时候还帮你赶走了欺负你的人?真的假的?”

祁妄看着他脸上纯粹的好奇,心里既酸涩又甜蜜。他记得那么清楚的事情,在他眼里,却只是一段模糊的过往。

“是真的。”祁妄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宠溺,“那时候你很勇敢。”

“真的吗?”沈淮竹兴奋地睁大眼睛,“我没想到我小时候这么厉害。早知道,我就该多问问堂兄,我们那时候还做了些什么。”

祁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怕自己说得太多,会泄露心底的秘密。

电梯门缓缓打开,林舟已经在休息室门口等候。“小少爷,祁总,休息室已经准备好了。”

“好。”沈淮竹扶着祁妄走进休息室,里面布置得很雅致,空调温度调得恰到好处,还放着淡淡的香薰,让人身心放松。

“祁总,您坐。”沈淮竹扶着祁妄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转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喝点温水,缓缓。”

祁妄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沈淮竹的手指,又是一阵触电般的酥麻。他连忙收回手,小口喝着温水,掩饰自己的失态。

沈淮竹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眼神温柔而专注。“祁总,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谢谢沈少爷。”祁妄的语气带着感激。

“不用叫我沈少爷,太生分了。”沈淮竹摆了摆手,笑得一脸灿烂,“你叫我淮竹就好。”

祁妄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开口:“淮竹……”

这个名字,他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如今终于亲口叫了出来,只觉得唇齿生香,心里甜得发腻。

沈淮竹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眼睛亮得像是藏了星星:“哎!祁总,那我以后叫你阿妄好不好?感觉这样更亲切。”

阿妄。

祁妄的心脏猛地一跳,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这个昵称,带着一种太过亲密的意味,让他有些无措,却又莫名地欢喜。

他抬起头,对上沈淮竹充满期待的眼睛,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沈淮竹的脸上瞬间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太好了,阿妄!”

看着他开心的样子,祁妄的心里也跟着泛起了暖意。他想,或许,就这样远远看着他,偶尔能这样说说话,也挺好的。

可他没想到,沈淮竹的攻势,远比他想象的要猛烈。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淮竹像是长在了祁妄的身边。

每天早上,他都会准时出现在祁妄的公寓楼下,手里提着各种营养早餐,都是他特意查了适合病弱体质吃的清淡食物。“阿妄,这是我早上特意让厨房做的小米粥和养胃的小菜,你快尝尝。”

中午,他会算着祁妄午休的时间,带着温热的饭菜出现在祁氏集团楼下,不管祁妄有多忙,都要拉着他吃完午饭再工作。“阿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再忙也要吃饭。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告诉祁少清哥哥,让他来管你。”

晚上,他会以各种理由约祁妄出来,要么是一起去公园散步,要么是去看一场节奏舒缓的电影,要么就是单纯地待在祁妄的公寓里,陪着他看看书、听听歌。“阿妄,晚上外面凉,你少出门,我来陪你就好。”

祁妄一开始是拒绝的。他怕自己会依赖上沈淮竹的陪伴,怕自己控制不住心底的感情,更怕沈淮竹只是一时兴起,新鲜感过了就会离开。

可沈淮竹的坚持,让他无从拒绝。

他会在祁妄咳嗽的时候,第一时间递上温水和纸巾;会在祁妄因为工作劳累而脸色苍白的时候,强行拉着他休息;会在祁妄情绪低落的时候,讲各种笑话逗他开心;会记得他所有的禁忌,不管是饮食上的还是生活上的,都照顾得无微不至。

更让祁妄心动的是,沈淮竹从未因为他的病弱而有所嫌弃,反而处处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眼神里的关心与疼惜,不似作伪。

祁少清看着沈淮竹对祁妄如此上心,心里也很欣慰。他看得出来,沈淮竹是真心对祁妄好,而且祁妄在沈淮竹的陪伴下,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

“阿妄,淮竹这孩子不错,你要是也喜欢他,就别错过了。”祁少清私下里找过祁妄,语气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可感情这种事情,遇到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不容易。而且,淮竹的性子,你也不用担心他会欺负你。”

祁妄沉默了。他怎么会不喜欢?从十四年前的那个下午开始,沈淮竹就已经刻在了他的心底。可他的顾虑太多了。

他比沈淮竹大四岁,是个男人,还体弱多病,而沈淮竹是沈家的小少爷,前途无量。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阻碍。

“哥,我……”祁妄欲言又止,心里充满了纠结。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祁少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年龄不是问题,性别也不是问题,至于你的身体,我们可以慢慢调理。最重要的是,你们彼此喜欢。淮竹那孩子,一看就是对你用情至深,你要是一直这样克制,不仅会委屈自己,也会让他难过。”

祁少清的话,像是一根针,刺破了祁妄心中的防线。

他想起沈淮竹每次被他拒绝时,眼底的失落与不甘;想起沈淮竹为了照顾他,特意去学做养胃的饭菜,结果不小心烫伤了手;想起沈淮竹在他生病发烧时,整夜守在他床边,寸步不离。

这些点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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