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有些粘稠。
树林深处的阴影里，锖兔面具下的瞳孔猛地收缩。
“看得到。”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那个女人，那个明明连挥刀都软绵绵、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白衣女人，此刻正用一种仿佛在看“挂号病人”的眼神，精准地锁定了他们的灵体坐标。
“有意思。”
锖兔的手按在了腰间的木刀上。虽然他是灵体，但在狭雾山这片特殊的磁场里，他的执念足以干涉现实。
“唰——！”
没有任何预兆。
锖兔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瞬间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
木刀高举，对着织田零的额头当头劈下！
这当然不是为了杀人。
这是试探。
是鬼杀队师兄对这个“不务正业”的师妹的一种……充满恶意的问候。
“躲开！”远处的真菰惊呼出声。
然而，织田零没动。
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岩石上，手里还捏着那个裂开的葫芦，金丝眼镜的镜片上反射出一道冷冽的寒光。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灵体攻击！】
【系统建议：立即向左翻滚（虽然宿主大概率反应不过来）。】
【被动技能·绝对冷静（判定中）：强制接管神经系统，抑制恐惧反应。】
织田零的大脑在这一瞬间飞速运转。
躲？
开什么玩笑。
以锖兔这种能把炭治郎虐得死去活来的速度，她要是能躲开，还需要练什么呼吸法？直接去柱合会议上挑战岩柱算了。
既然躲不开，那就赌。
赌他不会真的砍下去。
赌他作为一个“守护者”的骄傲。
“呼——”
木刀带着破风声，在距离织田零鼻尖0.1毫米的地方骤然停住。
强劲的气流吹乱了织田零的刘海，几根发丝被吹得贴在了她的脸颊上。
但她依然纹丝不动。
甚至连心跳频率都维持在每分钟75次的标准线上。
“……”
锖兔握着刀的手僵住了。
他透过狐狸面具的眼孔，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他在她的眼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
那双深褐色的眸子深处，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悲悯？
“闹够了吗？”
织田零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钻进了锖兔的耳朵里。
她抬起手，用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推开了抵在自己鼻尖前的木刀。
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推开一扇挡路的门。
“锖兔师兄。”
轰——！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直接在锖兔和真菰的脑海里炸响。
如果说刚才“看得到”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叫出名字，就是实锤。
“你认识我？”锖兔收回刀，声音变得警惕而冰冷，“鳞泷老师告诉你的？”
“不。”
织田零站起身，拍了拍白大褂上的灰尘。
她开始在锖兔面前踱步，每一步都踩在对方心理防线的薄弱点上。
“鳞泷先生是个温柔的人。正因为温柔，所以他绝不会主动提起那些……没能回来的孩子们。”
“尤其是那些，明明天赋异禀，却因为想要保护别人，而惨死在藤袭山的……天才。”
织田零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着锖兔。
“我说得对吗？”
“那个……吃了四十七年人，浑身长满手臂的……怪物。”
锖兔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是灵魂深处的创伤被狠狠撕开的反应。
手鬼。
那个噩梦般的名字。
那个夺走了真菰四肢，捏碎了他头颅的怪物。
“闭嘴！！！”
锖兔怒吼一声，周围的空气瞬间降温，无数枯叶被卷起，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旋风。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愤怒。
极致的愤怒。
但在心理侧写师的眼里，愤怒往往是恐惧和无力感的遮羞布。
【检测到目标“锖兔”情绪失控（愤怒/悲伤/自责）。】
【获得治愈点：+50（情绪波动值）。】
【系统提示：宿主正在进行高风险操作，若嘴遁失败，可能会被恼羞成怒的灵体暴打。】
织田零无视了系统的警告。
她不仅没有闭嘴，反而上前一步，直接走进了锖兔的灵压范围。
“我知道。”
织田零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下来，像是春日里的细雨，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我知道你很强。那一届，你是最强的。”
“你救了所有人。除了你自己。”
“你把生存的机会留给了别人，把断掉的日轮刀留给了自己。”
“你不是输给了实力，你是输给了……温柔。”
锖兔愣住了。
那股狂暴的旋风渐渐平息。
他呆呆地看着织田零。
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
在他的认知里，输了就是输了。死了就是死了。没能斩杀恶鬼，就是弱者。
可是这个女人……
“你……到底是谁？”锖兔的声音有些沙哑。
织田零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我说了，我是一个医生。”
“医生的职责，不仅是治愈肉体，更是治愈……灵魂。”
她转过头，看向一直躲在树后的真菰。
“出来吧，可爱的小姑娘。”
“既然你们留在这里，是因为执念，是因为想要看到鳞泷先生培育出能斩断那块巨石的弟子……”
“那为什么不跟我做个交易呢？”
真菰飘了出来，有些怯生生地看着织田零：“什么……交易？”
织田零指了指山下正在挥汗如雨的炭治郎。
“那个孩子，炭治郎。”
“他有着和你们一样的温柔，也有着比你们更坚韧的头铁……我是说，意志。”
“但他现在遇到了瓶颈。光靠鳞泷先生的基础教学，他很难在短时间内领悟水之呼吸的精髓。”
“我需要你们去当他的陪练。”
“往死里打的那种。”
锖兔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织田零从口袋里（随身空间）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符纸。
当然，这不是普通的符纸，这是她在系统商城里花200点巨款兑换的【灵体显化符（低级）】。
效果：可以让灵体在短时间内拥有实体触感，并能品尝到人类的食物。
“作为交换。”
织田零晃了晃手里的符纸。
“我可以让你们……再吃一次鳞泷先生做的关东煮。”
“有味道的那种。”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对于两个已经死了好几年的孤魂野鬼来说，什么超度，什么复仇，在这一刻都比不上记忆中那碗热气腾腾的关东煮。
那是家的味道。
那是他们生前最后的温暖。
真菰咽了一口唾沫（如果灵体有唾沫的话）。
锖兔面具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成交。”
锖兔咬牙切齿地说道。
“但是，如果那个小子太弱，我不介意把他打废。”
织田零笑了。
笑得像一只偷到了鸡的狐狸。
“放心。”
“他可是……位面之子啊。”（后半句声音太小，没人听见。）
【叮！恭喜宿主成功收服灵体“锖兔”、“真菰”。】
【获得羁绊碎片：逝去的师兄妹（2/2）。】
【获得治愈点：+500。】
【开启特殊支线：灵魂导师的速成班。】
……
当天晚上。
炭治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木屋，刚想倒头就睡。
“炭治郎。”
织田零正坐在炉火边，手里端着一杯茶，神色严肃。
“零小姐？还没睡吗？”炭治郎揉了揉眼睛。
“睡不着。”
织田零指了指门外。
“我给你找了两个私教。”
“私……教？”炭治郎一脸懵逼。
“去吧，就在那块大石头那里。”织田零挥了挥手，“记得带上刀。如果不认真，可是会死的哦。”
炭治郎半信半疑地走了出去。
下一秒。
“砰！”
一声巨响。
炭治郎整个人像个沙袋一样飞了回来，重重地砸在雪地上。
“太慢了！”
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站在岩石上，手里的木刀指着炭治郎，语气严厉得像个魔鬼教官。
“如果是鬼，你刚才已经死了两次了！”
“再来！”
炭治郎爬起来，虽然一脸懵，但眼里的火焰却瞬间点燃。
“是！请多指教！”
屋内。
织田零听着外面那拳拳到肉的打击声，满意地喝了一口茶。
很好。
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而她，只需要负责在炭治郎快被打死的时候，用她那刚刚入门的“治愈呼吸法”给他奶一口，顺便刷一波治愈点。
这就叫……永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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