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滞了半秒。
天狗面具下，鳞泷左近次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见过无数种求道者。有为了复仇满身戾气的，有为了生存战战兢兢的，也有为了守护家人而坚毅不拔的。
但他从未见过这种……
带着一种“我是来考察你们学校师资力量”的从容感，甚至还透着一丝“能不能打折”的市侩气息的女人。
“大龄插班生？”
鳞泷左近次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过红色的天狗面具传出来，带着一种天然的威慑力。
“鬼杀队的剑士，不需要多余的怜悯，也不需要只会发光的戏法。”
他的视线扫过被五花大绑挂在树上的头颅鬼，又看了一眼虽然狼狈但眼神坚定的炭治郎，最后重新落在织田零身上。
“想学？那就跟上来。”
话音未落，鳞泷左近次的身影就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瞬间消失在原地。
没有助跑，没有发力前摇。
纯粹的速度。
“好快！”炭治郎惊呼一声，背起装有祢豆子的箱子，转头看向织田零，“零小姐！我们要跟上！”
织田零推眼镜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中。
跟上？
开什么国际玩笑。
作为一名长期坐在恒温办公室里写报告、体能测试永远在及格线徘徊的现代都市女性，哪怕刚刚系统施舍了那可怜巴巴的“体质+5”，让她不至于走两步就喘，但也绝对不可能跟得上这种在大山里如履平地的忍者级老头啊！
【系统警告：检测到关键剧情人物“鳞泷左近次”正在快速远离。】
【若距离超过500米，将被判定为“跟丢”，支线任务“获得认可”失败。】
【失败惩罚：扣除宿主当前所有治愈点，并随机剥夺一项感官24小时。】
织田零：“……”
剥夺感官？这就是所谓的“特供版”系统？这分明是“求生大逃杀版”吧！
心里虽然在疯狂辱骂系统的祖宗十八代，但织田零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技能——【绝对冷静（被动）】，发动。
这不仅是她的金手指，更是她维持“神明人设”的遮羞布。
“炭治郎。”
织田零没有动，而是用一种平静得近乎冷漠的声音叫住了正准备冲出去的少年。
炭治郎急刹车，回头：“是！零小姐！”
“你闻到了吗？”织田零淡淡地问道。
“诶？”炭治郎抽动了两下鼻子，“闻到……什么？”
“那个老人的气息。”织田零缓缓转过身，目光投向鳞泷消失的方向，语气悠远，“那是常年与山川河流同呼吸的韵律。他没有用全力，他在……等你。”
实际上，织田零根本什么都没感觉到。她只是在利用心理学上的“巴纳姆效应”，说一些模棱两可但听起来很有道理的废话，以此来拖延时间，并掩饰自己根本跑不动的事实。
但对于炭治郎这个纯真少年来说，这就是神谕。
“等我？”炭治郎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是鳞泷先生给我的考验！如果连背着妹妹跟上他的脚步都做不到，我就没有资格成为剑士！”
“没错。”织田零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其实是算计），“去吧，少年。不要被表象迷惑，要用心去感受风的流动。”
“是！谢谢您的指点！”
炭治郎感激涕零，体内的热血瞬间沸腾。
他深吸一口气，双腿肌肉紧绷，正准备爆发冲刺。
就在这时，织田零又开口了。
“还有一件事。”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炭治郎身后，然后……
伸出双手，非常自然、非常流畅地，搭在了炭治郎那宽厚的肩膀上。
“为了更好地观测你的身体机能，以及在必要时刻稳住祢豆子的状态……”
织田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这一路，我也需要与你保持‘物理连接’。”
炭治郎：“？？？”
物理连接？
虽然听不懂这个词，但零小姐的意思是……要我背她？
看着织田零那张清冷出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庞，炭治郎瞬间脑补了一万字。
神明大人一定是为了近距离保护祢豆子！毕竟刚才那个鬼那么可怕，只有神明大人的光才能压制！而且神明大人刚刚释放了那么强大的法术，肯定消耗很大！
我怎么能让救命恩人自己走路呢！
“我明白了！”
炭治郎眼神坚毅，直接半蹲下来，“零小姐！请上来吧！虽然我可能跑得不够稳，但我绝对不会把您摔下来的！”
织田零看着眼前这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少年，良心稍微痛了大概0.01秒。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趴了上去。
开玩笑，良心能当饭吃吗？良心能让她不用跑五公里山路吗？
不能。
“辛苦了。”织田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语气依然保持着那种疏离的温柔，“出发吧。”
“是！！”
炭治郎怒吼一声，背着妹妹，驮着“神明”，像一辆加装了火箭推进器的人形坦克，轰隆隆地朝着山上冲去。
……
鳞泷左近次停在一棵松树上，回头望去。
按照他的预估，那个少年带着鬼，起码要落后他五分钟。至于那个奇怪的白衣女人，大概率会迷失在山脚下。
然而。
“呼哧——呼哧——”
一阵如同野猪冲撞般的动静从下方传来。
鳞泷低头一看，面具下的眉毛差点飞出去。
只见那个少年，背上叠罗汉似的背着一个大木箱，木箱上还趴着那个白衣女人。
即使负重惊人，少年的速度却依然快得惊人，那双脚在雪地上踩出一个个深坑，每一步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而那个女人……
她单手扶着眼镜，另一只手轻轻按着少年的肩膀，长发在风中飘扬，脸上没有一丝颠簸带来的狼狈，反而像是在乘坐私家轿车去郊游的贵族大小姐。
最离谱的是，当他们的视线对上时。
那个女人居然还对他微微颔首致意！
仿佛在说：早啊，老头，这车挺稳的。
“……”
鳞泷左近次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次对自己的常识产生了怀疑。
这到底是个什么组合？
……
抵达狭雾山脚下的小木屋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炭治郎放下织田零和祢豆子，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在寒冷的空气中蒸腾成白雾。
反观织田零。
除了头发稍微有点乱，连呼吸频率都没有变过。
优雅。太优雅了。
“不错。”鳞泷左近次看着炭治郎，给出了肯定的评价。
能背着两个“累赘”跟上他的速度，这个少年的体能和意志力，确实是块璞玉。
至于那个女人……
鳞泷转过头，看向正站在一边整理衣袖的织田零。
“你，”鳞泷指了指她，“没有呼吸法的底子，甚至没有经过系统的锻炼。你的肌肉松弛，步伐虚浮。”
作为前任水柱，鳞泷的眼光毒辣无比。
刚才在山上因为距离远没看清，现在近距离观察，他一眼就看穿了织田零的身体素质——简直就是个弱鸡。
“但是……”鳞泷的话锋一转，“你的气息，很奇怪。”
“明明身体孱弱，但精神却异常稳固。就像是……把灵魂锁在了一个并不匹配的躯壳里。”
织田零心里“咯噔”一下。
这老头，有点东西啊。
这就是所谓的“强者直觉”吗？
不过，作为一名专业的心理侧写师，最擅长的就是在被看穿的时候，反向忽悠回去。
“鳞泷先生。”织田零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您是用‘剑’在看人，还是用‘眼’在看人？”
鳞泷沉默不语。
“如果是用剑，那我确实是个废人。”织田零坦然承认，“我连挥刀一百下都做不到，更别提斩杀恶鬼。”
“但如果是用眼……”
织田零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刀斩不断的。比如恐惧，比如执念，比如……人心。”
“我想要学的，不是杀人的剑，而是救人的‘气’。”
“我想知道，所谓的‘全集中呼吸’，是否能强化人体的自愈能力？是否能通过干预神经系统来阻断痛觉？是否能……逆转鬼化？”
最后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鳞泷和炭治郎耳边炸响。
逆转鬼化！
炭治郎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就连鳞泷那张万年不变的面具脸，此刻似乎也动容了。
“逆转鬼化……”鳞泷喃喃自语，“那是几百年来，鬼杀队从未做到过的事情。”
“以前做不到，不代表以后做不到。”织田零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力，“我是医生。在医生的眼里，没有绝对的绝症，只有还没找到解药的病。”
“而呼吸法，也许就是那把钥匙。”
【叮！检测到“鳞泷左近次”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震惊、怀疑、希冀）。】
【获得治愈点：+300。】
【恭喜宿主！支线任务“获得认可”判定成功（阶段一）。】
【鳞泷左近次对你的好感度提升至：友善。】
【开启系统商城（一级）。】
成了。
织田零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
只要画的大饼足够圆，就没有忽悠不到的老实人。
“有意思。”鳞泷左近次终于松口了，“既然你有这种狂妄的想法，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他指了指身后那座云雾缭绕的大山。
“带着这个少年，爬上去，然后再下来。”
“山上布满了我设下的陷阱。如果你们能在天黑之前活着回来……”
“我就教你们，水的呼吸。”
织田零看着那座高耸入云、看起来就阴森恐怖的大山，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等等。
剧本不对啊。
不是应该直接开始讲理论课吗？
为什么要爬山？
还要躲陷阱？
她转头看向炭治郎，发现这小子已经一脸兴奋地开始热身了。
“零小姐！我们走吧！为了祢豆子！一定要通过考验！”
织田零：“……”
她能不能现在申请退学？
或者……
她看了一眼系统商城刚刚刷新的商品列表。
【初级体能药剂（临时）：100点】
【全知地图（一次性）：50点】
【自动格挡护盾（充能型）：500点】
很好。
氪金玩家无所畏惧。
织田零深吸一口气，再次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充满神性的微笑。
“走吧，炭治郎。”
“让我们去……征服这座山。”
（内心OS：炭治郎你等会儿一定要走前面啊！一定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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