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富冈义勇握刀的手微微一紧，指节泛白。
他遇到过无数种情况。
跪地求饶的，拼死反抗的，吓得失禁的。
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在这冰天雪地里，穿着单薄得离谱的衣物，面对能够瞬间取她性命的利刃，不仅没有丝毫恐惧，反而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那是上位者的眼神。
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拿着玩具刀乱挥。
“医生？”
富冈义勇重复着这个词，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疑。
“那个家伙，是鬼。”
他手中的日轮刀指向了织田零身后的祢豆子，刀尖微微颤动，随时准备发动雷霆一击。
“她刚刚变成了鬼，正处于饥饿状态，会吃人。”
“让开。”
简短有力的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在这股如山般的杀气下瘫软在地。
但织田零不是普通人——至少在系统的加持下，她现在的精神韧性堪比钛合金。
【检测到“富冈义勇”的敌意值：80（警戒状态）】
【系统建议：使用“威压”技能……抱歉，宿主等级不足，暂无此技能。】
【系统建议：使用“嘴遁”……哦不，心理干预。】
织田零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破系统，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她没有让开，反而更加挺直了脊背。
“她是鬼，这我知道。”
织田零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我也知道，鬼杀队的职责是灭鬼。”
“但是，富冈先生。”
她准确地叫出了对方的姓氏。
富冈义勇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认识我？
这不可能。鬼杀队的存在虽然不是秘密，但柱的身份和名字，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山野医生能知道的。
“你现在的行为，是在扼杀一种‘可能性’。”
织田零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中飞速构建着富冈义勇的心理侧写模型。
童年创伤、幸存者愧疚、自我价值否定、极度的责任感导致的情感封闭。
对付这种人，硬碰硬是找死，卖惨也没用，必须从他的逻辑漏洞入手，让他产生自我怀疑。
“你看得到吗？”
织田零侧过身，指了指身后正死死护着炭治郎的祢豆子。
虽然祢豆子还在低吼，虽然她的指甲已经变长，但她却将身体挡在了炭治郎和富冈义勇之间。
那是保护的姿态。
“一只刚刚转化、处于极度饥饿状态的鬼，没有袭击眼前的人类，反而是在保护他。”
织田零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蛊惑的味道，那是心理侧写师特有的引导技巧。
“这违背了你认知的常理，对吗？”
富冈义勇沉默了。
确实。
这违背了常理。
所有的鬼，在转化的初期都会因为饥饿而六亲不认，甚至会优先吞噬自己的至亲。
但眼前这个少女……
“这只是暂时的。”
富冈义勇冷冷地说道，“一旦她消耗完体力，就会变成吃人的野兽。”
“那就打个赌吧。”
织田零突然打断了他。
她转过身，蹲在炭治郎面前。
此时的炭治郎已经完全看傻了。
在这位“神明医生”和那个恐怖剑士的对峙中，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蝼蚁，插不上任何话。
但他听懂了一件事——这位医生姐姐，在帮他说话！
“炭治郎。”
织田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那只手上带着淡淡的温度，让炭治郎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
“你想救她吗？”
“想！我想救她！她是我的妹妹！她绝不会吃人！”
炭治郎嘶吼着，眼泪混着血水流淌下来。
“哪怕这条路充满了荆棘，哪怕你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哪怕是死！我也要保护祢豆子！”
少年的眼神里燃烧着火焰。
那是足以燎原的星火。
织田零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站起身，重新看向富冈义勇。
“你听到了？”
“这就是我要赌的可能性。”
“富冈义勇，你的刀很快，但如果你的心不够快，你永远只能斩断结果，而斩不断因果。”
这句听起来高深莫测、实则全是废话的“道装”语录，成功地把富冈义勇给镇住了。
斩断因果？
这是什么境界？
富冈义勇那张常年面瘫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看着织田零，又看了看那对抱在一起的兄妹。
雪还在下。
但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却莫名地消散了不少。
“你是谁？”
富冈义勇收刀入鞘，但手依然搭在刀柄上。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第一次是质问，这一次，是探究。
织田零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出一道寒光。
她当然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者，也不能说是普通医生，那样解释不通她为什么认识柱，为什么不怕冷。
既然炭治郎已经把她当成了神……
那就贯彻到底吧。
“你可以叫我‘零’。”
织田零淡淡地说道，“一个游走在生死夹缝中，试图修补这个破碎世界的……观测者。”
观测者？
富冈义勇皱了皱眉。
这个词汇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但在这种诡异的语境下，却显得格外合理。
“我会盯着你们。”
富冈义勇最终做出了妥协。
也许是因为那个少年的眼神，也许是因为那只奇怪的鬼，又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神秘女人的话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如果她吃人，我会斩了她，然后斩了你。”
富冈义勇转过身，背对着众人，声音依旧冷硬。
“去狭雾山吧。去找一个叫鳞泷左近次的老人。”
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风雪中。
就像他来时一样突然。
“呼……”
直到确认富冈义勇彻底离开，织田零才在心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腿软了。
真的软了。
刚才那几分钟，简直比她连做三台连环杀人犯的心理评估还要累。
【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存活至富冈义勇离开。】
【获得奖励：初级身体强化（体质+5），随身空间（1立方米），大正时代通用货币（若干）。】
【检测到“富冈义勇”产生强烈困惑与自我怀疑。】
【获得治愈点：+200。】
【当前攻略进度：灶门炭治郎（10%），富冈义勇（2%）。】
织田零感受着身体里涌入的力量，原本因为寒冷而僵硬的关节终于灵活了不少。
体质+5，虽然不多，但这具身体终于不像是个林黛玉了。
“神……零小姐！”
炭治郎抱着祢豆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体力透支而踉跄了一下。
织田零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别乱动。”
她从刚刚获得的随身空间里——在外人看来就是从宽大的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了一卷绷带和一瓶止血药。
那是系统新手礼包里附带的。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还有祢豆子……”
织田零看了一眼正在昏睡的祢豆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竹筒？
没错，系统商城里居然有卖这个，售价10点治愈点。
备注是：【防止萌物乱咬人的必备神器】。
“把这个给她咬着。”
织田零将竹筒递给炭治郎，“虽然她现在不咬人，但为了避免意外，也为了不让她咬到舌头。”
炭治郎接过竹筒，感动得热泪盈眶。
“您连这个都准备了……您果然是预知了一切的神明大人！”
织田零：“……”
不，这只是系统的恶趣味。
“走吧。”
织田零看了一眼天色。
太阳快要落山了。
而在这个世界，夜晚，是属于鬼的时间。
“去哪？”炭治郎茫然地问道。
织田零眺望着远方被白雪覆盖的山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狭雾山。”
“既然那个面瘫脸推荐了，我们就去会会那位前任水柱。”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地方，可是有着她在鬼灭世界立足的关键——
呼吸法。
虽然她是个奶妈，但谁规定奶妈不能学水之呼吸？
要是能把呼吸法的概念融合进治愈术里……
织田零的嘴角勾起一抹期待的弧度。
这个“游戏”，似乎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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