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着金黄的梧桐叶，在教学楼的走廊里打着旋儿，早读课的琅琅书声里，混着淡淡的桂花香。宋亚轩的视线，又一次不受控制地飘向斜前方的座位。
鹿潇潇正低头抄着英语单词，笔尖在纸页上划过沙沙的声响。她的头发比夏天时长了些，扎成了一个松松的低马尾，脖颈后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察觉到那道灼热的目光，她的笔尖顿了顿，耳尖悄悄爬上一层薄红，却没像往常一样转头反驳，只是把课本又往面前拉了拉，遮住了半张脸。
坐在宋亚轩旁边的张弛，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腰，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行啊你宋亚轩，这都盯一早上了，再看下去，人家鹿潇潇的课本都要被你看穿个洞了。”
宋亚轩的脸微微一热，抬手拍开他的胳膊，假装淡定地翻着数学书：“少胡说，我在看黑板反光。”
“得了吧你。”张弛嗤笑一声，“上周运动会，是谁跑八百米的时候，眼睛全程黏在人家加油的位置上？冲线的时候差点摔个狗啃泥，还好意思说。”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男生都低低地笑了起来。宋亚轩的耳根更红了，抓起桌上的橡皮就朝张弛扔过去：“闭嘴做题。”
鹿潇潇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嘴角却忍不住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下课铃一响，鹿潇潇被闺蜜林晓拉着往操场跑：“快快快，听说隔壁班在练篮球表演赛，有好几个帅哥呢！”
鹿潇潇被她拽着，脚步却有些迟疑。刚走到教学楼门口，就看见宋亚轩和几个男生抱着篮球，正从操场的方向走过来。目光撞上的瞬间，两人都愣了一下。
宋亚轩的脚步顿住，朝她扬了扬下巴：“去看篮球赛？”
林晓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立刻挤到鹿潇潇身边，笑着冲宋亚轩眨眨眼：“是啊，宋大班长，要不要给我们俩留个好位置？”
宋亚轩还没说话，旁边的张弛就抢先开口：“必须的啊！待会儿宋亚轩还要上场露一手呢，你们可得给她好好加油。”
鹿潇潇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开口拒绝，就被林晓推着往篮球场边的观众席走。
秋日的阳光不似盛夏那般灼人，暖暖地洒在身上。宋亚轩上场的时候，特意穿了那件白色的运动服，和夏天被汽水洒到的那件很像，却又更干净利落。他运球的动作很流畅，转身、起跳、投篮，一气呵成。篮球擦着篮筐落进网里的瞬间，全场响起一阵欢呼。
鹿潇潇攥着手里的矿泉水瓶，指尖微微发紧。她看见宋亚轩朝观众席的方向看过来，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嘴角扬起一个明朗的笑。
林晓在旁边激动地拍着她的肩膀：“潇潇你看！宋亚轩进球了！他刚才是不是在看你？”
鹿潇潇的脸颊发烫，慌忙移开视线，小声嘀咕：“哪有，他看的是你吧。”
中场休息的时候，宋亚轩满头大汗地走过来，径直走到鹿潇潇面前，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拧开瓶盖灌了大半瓶。冰凉的水汽顺着瓶身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
“刚才看得挺认真啊。”他挑眉看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鹿潇潇别过脸，假装看场上的人：“我看的是别人，谁看你了。”
“哦？”宋亚轩拖长了语调，忽然凑近她，“那我刚才进球的时候，是谁的脸比熟透的苹果还红？”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鹿潇潇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她猛地推开他，嗔道：“你烦不烦啊！”
宋亚轩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味的硬糖，剥了糖纸递到她嘴边：“奖励你的，看我打球这么辛苦。”
鹿潇潇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含住了那颗糖。橘子的甜香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和记忆里夏天的橘子汽水味道，一模一样。
林晓在旁边看得一脸姨母笑，识趣地溜到一边，去找别的同学玩了。
观众席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风卷着梧桐叶飘过来，落在宋亚轩的发梢上。鹿潇潇伸手，轻轻替他拂掉了那片叶子。指尖触碰到他发丝的瞬间，两人都僵了一下。
宋亚轩低头看着她，眼神里的笑意渐渐淡去，多了几分认真。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秋日的宁静：“鹿潇潇，我有话想对你说。”
鹿潇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攥着衣角的手更紧了。
“这个周末，城郊的菊花开了，”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想和你一起去看。”
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他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鹿潇潇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又想起夏天的橘子汽水，秋天的桂花，还有他递过来的那颗糖。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软软的，甜甜的。
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好。”
宋亚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盛满了星光。他伸手，小心翼翼地牵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软，带着淡淡的橘子糖的味道。
远处，林晓和几个同学正朝他们挥手，张弛还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鹿潇潇的脸更红了，却没有挣开他的手，只是把头埋得低低的，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秋风温柔，桂香浮动，这个秋天，好像比夏天还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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