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山门早已破败，当年的聚灵阵旧址，只剩下一块断裂的石碑。夜走到石碑前，伸手抚摸着上面模糊的刻痕，眼底闪过一丝怅然。百年前，他就是在这里，被长老们指责心术不正；也是在这里，下定决心要去平息那场天灾。

“都过去了。”君握住他的手，声音低沉而温柔。

夜回头看他，笑了笑：“嗯，都过去了。”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地从山道上走来。他们是昆仑墟仅存的长老，当年曾参与过围剿君的计划。此刻，他们看着君与夜相握的手，看着昭与华依偎的模样，脸上满是复杂。

为首的长老叹了口气，对着夜躬身行礼：“掌门……”

夜愣住了。

长老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愧疚：“当年是我们有眼无珠，错怪了魔尊，也委屈了你。这些年，昆仑墟弟子凋零，早已不复当年光景。我们商议许久，想请你回来，做昆仑墟的掌门。”

夜看向君，眼底带着询问。君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纵容：“你想做，便去做。”

夜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我不愿做掌门。”他顿了顿，看向长老们，“昆仑墟的规矩，困了我百年。如今我只想和哥哥在一起，看遍三界风景。至于昆仑墟……”他抬手，指尖凝起一道剑气，轻轻拂过那断裂的石碑，“正邪之分，本就是人心作祟。若长老们真的想让昆仑墟延续，不如废了那些迂腐的规矩，让弟子们随心而行。”

长老们面面相觑，随即露出释然的笑容。为首的长老点了点头：“谨遵……夜公子教诲。”

雪还在下，却仿佛没那么冷了。夜牵着君的手，转身朝着山下走去。昭与华跟在身后，华忽然道：“哎，你们说，以后我们要不要在昆仑墟种一片桃花？”

昭失笑：“你喜欢，便种。”

夜回头，笑得眉眼明亮：“好啊！等明年开春，我们就来种桃花！”

君看着他的笑脸，眼底的温柔，漫过了昆仑墟的皑皑白雪。

11/人间烟火，岁岁相依

春来的时候，昆仑墟的山脚下，真的种满了桃花。

君与夜，昭与华，四人时常住在山下的古镇里。白日里，夜会和华一起去集市上买糖葫芦，看街边的杂耍；君则会和昭坐在茶馆里，听着说书先生讲三界的奇闻轶事，偶尔相视一笑。

夜里，四人便坐在院子里的桃树下，喝着桃花酒，聊着过往。

夜喜欢靠在君的肩头，听他讲千年前的故事。讲他如何在雪地里捡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孩童，讲他如何看着那个孩童长成白衣剑仙，讲他如何在忘川河畔，守着一具冰冷的尸体，度过了两百年的孤寂。

每当这时，夜都会紧紧地抱着他，轻声说：“哥哥，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君会吻吻他的发顶，低声应着：“好。”

昭与华也有说不完的话。华会缠着昭，讲他转世后的点点滴滴，讲他如何在人间长大，如何守着记忆，等了昭百年。昭会耐心地听着，偶尔插一句：“那年元宵，我在桥头看见你的时候，以为是梦。”

华便会笑着，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