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明

就在这时，一双绣着云纹的靴子，停在了他的面前。

少年夜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站在他的面前。男子眉眼温润，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宠溺。

“小朋友，怎么哭了？”

少年夜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

男子蹲下身，递给他一方手帕，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擦擦吧，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少年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手帕。

男子看着他，忽然问：“你叫夜，对不对？”

少年夜一愣，抬起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男子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怀念：“因为，我认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和我很像的人？”

“嗯。”男子点了点头，“他叫华。是我曾经的挚友。”

少年夜看着他，眼底满是疑惑。

男子坐在他身边，开始缓缓讲述。

他叫昭。曾经，他也有一个挚友，叫华。华和夜一样，眉眼清澈，笑容温暖。他们也曾是正邪殊途，却也是彼此唯一的挚友。

华曾对他说：“昭，正邪有什么要紧？我只想和你做朋友。”

华也曾为了救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击，魂飞魄散。

从那以后，昭便一直在三界游荡，寻找着华的痕迹。

直到遇见了夜。

夜的眉眼，夜的神态，像极了当年的华。

昭看着夜，眼底满是宠溺。“我知道，你不是华。可看见你，我就想起了他。他曾经，也像你一样，喜欢哭鼻子。”

少年夜看着昭，忽然问：“那你对我好，是因为我像华吗？”

昭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轻柔：“一开始是。但后来，我是真心喜欢你这个小朋友。”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曾经，也因为失去华，痛苦了很久。我以为，再也不会有人能走进我的心里。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有些感情，不是替代，而是另一种开始。”

少年夜看着他，眼底的泪水，渐渐止住了。

昭看着他，微微一笑：“那个叫君的人，他不是不爱你。他只是……太怕失去了。”

“太怕失去了？”

“嗯。”昭点了点头，“他活了太久，久到只剩下你这一点念想。他对你的纵容，不是因为你是替代品，而是因为，你是他的命。”

少年夜愣住了。

他想起了君看他的眼神，想起了君温柔的怀抱，想起了君为他种满桃花的魔宫。

原来……君不是不爱他。

原来……君只是太怕失去了。

昭看着他恍然大悟的样子，笑了笑：“去吧，去找他。有些话，要当面说清楚。”

少年夜站起身，对着昭鞠了一躬：“谢谢你。”

昭摆了摆手，眼底满是笑意：“不用谢。就当……是我对华的一点补偿吧。”

少年夜转身，朝着魔宫的方向跑去。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昭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华，你看，这个小朋友，和你一样，都是心软的人。你当年，也是这样，义无反顾地奔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