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旷山野吹来的凉风从姑父家漏风的木门缝里钻进来，刮在李雾冻得发红的脚踝上，像细针在扎

他的胳膊被姑父粗粝的手攥着，骨头几乎要被捏碎，身体却像生了根似的钉在原地，僵硬得连指尖都在发颤

不是怕，是心底那点关于读书的念想，还在拼命拽着他不肯松

“你今天必须给我进厂！”

“走啊！”

姑父的吼声震得人耳朵疼，另一只手还在使劲推他的后背

李雾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黯淡，任由姑父的辱骂像脏水一样泼在身上，指尖攥得泛白，却始终没动一下

“你就让小雾去读书，他打工的钱都交给你了你还想怎样啊”姑姑突然往前跨了一步，用手臂硬生生拦在两人中间，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的恳求

姑父眼里满是不耐烦，挥胳膊就往旁边推，动作又重又急。姑姑本就身子虚，哪里禁得住这样的力道，踉跄着往后倒，后腰重重撞在桌腿上，疼得她闷哼一声

看到姑姑到底他下意识的扶了一下，随即李雾猛地抬头，眼底的怯懦瞬间被怒火烧得精光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原本紧绷的身体骤然爆发，凭借着比姑父高出半头的身高优势，伸手就揪住了姑父的领口，硬生生把人拽得踉跄了两步

宋善李雾！

一声清亮的女声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几分急促的制止

李雾的动作猛地顿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见宋善正站在门口，漂亮的眉眼微微皱着，眸中盈满担忧

而她身后，岑矜正缓缓迈步进来，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

那股汹涌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得无影无踪，李雾的手像触电般松开

姑父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捂着领口咳嗽

李雾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肩膀，原本挺直的脊背重新弯了下去，眼底的戾气飞快褪去，只剩下满满的惊慌失措，甚至还有几分无措的躲闪

他甚至不敢去看宋善此刻的模样，只觉得刚才那个想动手打人的自己，像个浑身是刺的坏孩子，会被她们嫌弃，会被她们当成不值得可怜的混混

寒风从门口灌进来，吹得他浑身发冷，却远不及心底那点恐慌来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