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三天。
上午十点,马嘉祺开完晨会,路过医疗区时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白露正在巡逻岗上,看见他,利落地敬礼。
白露“指挥官。”
马嘉祺点头回礼,目光却飘向三楼那扇紧闭的窗户。
马嘉祺“今天情况如何?”
白露“一切正常,张医生刚才来做深度扫描,停留了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比平时长了一倍。
马嘉祺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没有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医疗楼。
他没有直接去姜妤辞的房间,而是先去了监控室。调出今天的录像,快进到张真源治疗时段。画面里,张真源的手在姜妤辞手腕上停留的时间,确实比必要的长。
还有他的眼神——那种专注,已经超出了医患关系。
马嘉祺关掉屏幕。
他走到姜妤辞房门口。
他敲了三下门。
里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门滑开。姜妤辞站在门内,穿着宽松的病号服,黑发披散在肩头。看见是他,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垂下。
姜妤辞“马指挥官。”
她小声说。
马嘉祺“今天感觉怎么样?”
马嘉祺走进房间。
姜妤辞“好多了。张医生说我的控制力在进步。”
姜妤辞走到窗边,背对着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窗帘的边缘。
马嘉祺看着她的背影。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他突然想起昨晚的梦——梦里她也是这样站着,然后转过身来,对他笑。
他迅速掐断了这个念头。
马嘉祺“白露小队会在这里驻守一周。她们很专业,你不需要紧张。”
姜妤辞“我没有紧张。”
姜妤辞转过身,看着他。
姜妤辞“我只是……不太习惯被这么多人看着。”
她的眼睛很清澈,里面映出他的影子。马嘉祺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马嘉祺“这是必要的保护。”
他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的训练场。丁程鑫正在那里练习,火焰在空中划出炫目的轨迹。
姜妤辞“你最近很忙吗?”
姜妤辞忽然问。
马嘉祺一怔。
马嘉祺“ 为什么这么问?”
姜妤辞“因为……你以前每天都会来三次,早上、中午、晚上。但这三天,你只在晚上来。”
她在数。她在注意他来的次数。
这个认知让马嘉祺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他转过身,正对着她,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监测仪规律的嘀嗒声,和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马嘉祺“姜妤辞。”
马嘉祺最终开口,声音很低。
马嘉祺“你对我……”
话没说完,门突然被敲响了。
是季诗铉。
她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笑容完美得无懈可击。
季诗铉“嘉祺,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有份紧急文件需要你签字。”
马嘉祺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了眼姜妤辞,发现她已经低下头,手指攥紧了病号服的衣角。
马嘉祺“我一会儿去办公室处理。”
季诗铉“恐怕不行。”
季诗铉走进来,将文件递到他面前。
季诗铉“韩长老催得很急,关于下一次屏障维护的预算审批。需要你当场确认。”
她的手指“无意”碰到了马嘉祺的手背。动作很轻,但姜妤辞看见了。
马嘉祺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突然觉得季诗铉的触碰让他很不舒服。他接过文件,迅速签了字,然后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马嘉祺“好了。”
他将文件递回去。
季诗铉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
季诗铉“谢谢。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转身离开,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远去。
门重新关上。
房间里的空气却好像变了。姜妤辞依然低着头,但肩膀微微颤抖。
马嘉祺“姜妤辞。”
马嘉祺走到她面前,想说什么,却看见她眼角有泪光。
他愣住了。
姜妤辞“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就是……心里难受。”
姜妤辞抬手擦眼睛,声音哽咽。
马嘉祺的手抬起来,又放下,又抬起来。最终,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不是像张真源那样治疗性的触碰,而是……一种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
她的手腕很凉,皮肤细腻。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她的脉搏。
姜妤辞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马嘉祺“别哭,我在这里。”
姜妤辞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往前迈了一小步,额头轻轻抵在他胸口。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
马嘉祺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他的手犹豫着,最终轻轻落在了她的背上。一下,一下,笨拙地拍着。
他不知道这个动作持续了多久。直到姜妤辞的哭泣渐渐停止,直到她抬起头,用通红的眼睛看着他。
姜妤辞“马嘉祺,”
姜妤辞“你能不能……不要对她笑?”
马嘉祺“谁?”
姜妤辞咬唇,下一句话还是没说出口,好像已经用尽力气了。
马嘉祺的心脏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他看着她,看着这个明明脆弱却鼓起勇气说出嫉妒的女孩,突然明白了什么。
但也正因为明白,他感到了恐惧。
他后退一步,松开了手。
马嘉祺“你累了。”
他说,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马嘉祺“好好休息。”
然后他转身离开,脚步快得像在逃离。
姜妤辞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眼泪又无声地滑落。
而在走廊尽头,张真源正站在那里。他看见了马嘉祺从房间里仓皇离开的样子,也看见了姜妤辞脸上的泪。
他握紧了手中的医疗记录,指尖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