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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厘,一只自己都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兔子
那是赚了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她见过财富以各种形态出现,又以各种形态被她埋进土里、藏进树洞、封进古井、压进佛像的莲花座下
可她有个毛病——藏完就忘
于是,千年之后,她站在自己的小屋门口,陷入了沉思
林厘“我没钱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是三日前买的,缂丝面料,月白底,绣着缠枝兔和桂花,她爱极了这件
但是这已经不是最新款的衣裳了
她本想买件新的,可一摸口袋,只剩三枚铜钱了
她决定去找
阳光透过破败的山神庙屋顶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落叶的气息
庙前的几株银杏树静静伫立,金黄的叶子随风飘落
林厘蹲在最大的一棵银杏树下,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铲,她的衣裳已经沾满了泥土,脸上也沾着几处泥点,像是刚从地里长出来的孩子

她咬紧牙关,一下一下地铲着土,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林厘“应该是在这里……吧?”
她低声嘟囔,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这片沉默的土地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个坑了,每挖一个,她就蹲下身仔细检查,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又很快被失望替代
于是她又换了一棵树,继续挖
嘿咻——嘿咻——
林厘一边挖一边给自己打气,声音在空旷的山神庙里回荡,她的动作越来越慢,手臂也开始发酸,但她没有停
身后,庙门残破的木梁上,英磊抱臂而立,他本是这荒庙的山神,香火断了几百年,只剩半间破庙和几棵老银杏作陪
今日好不容易有人闯进来,竟是个细胳膊细腿的小丫头,而且手里还拎着铁铲,一副要把他屋顶都掀了的架势
英磊“这位小娘子,你在挖什么?”
英磊忍不住出声,声音像一缕凉风,贴着林厘的耳廓打了个旋
林厘猛地回头
身后只有风卷着碎叶,打着旋儿掠过残缺的香炉,阳光斜照,庙门半掩,空荡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林厘“……听错了?”
林厘只当是自己累出了幻听,她甩甩头,把铁铲往土里一插,准备继续
可下一瞬——
一只冰凉的手指点在她右肩,力度轻得像落叶,却带着不容错认的真实感
!!!
林厘“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在破庙的梁木间炸开,惊起檐角几只麻雀,她双眼紧闭,抡圆了铁铲,转身就是一通乱挥
英磊“啊!别打别打!”
林厘“鬼啊!”
林厘压根不听,她全凭本能,抡圆了铁铲就往身后横扫
英磊被她这一通王八拳吓得原地蹦起,抱着脑袋左闪右躲,一不留神踩进刚刨出的泥坑里,“噗通”一声坐了个屁股墩
英磊“小娘子!冷静!”
他刚伸手想定住她,林厘已把铁铲往地上一扔,掉头就跑,一溜烟冲过残破的庙门,英磊僵在原地,半伸的手还悬在空中
英磊“……我就这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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