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丝斜斜织着,把训练室的玻璃蒙了层薄薄的水汽。孟美岐甩着发酸的手腕,一屁股瘫在地板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
“还练?”吴宣仪的声音从门口飘进来,带着点湿漉漉的潮气,“教练都走了,你想把地板坐出印子啊?”
孟美岐侧过头,看见吴宣仪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拎着两个奶茶袋,发尾还滴着水珠。“你不是说要回宿舍拿东西?”
“拿完了啊,”吴宣仪走过来,把其中一个温热的袋子塞进她手里,“顺便拐了个弯,买了你爱喝的焦糖珍珠。”
孟美岐捏着奶茶杯,指尖传来的温度刚好熨帖到发酸的筋骨里。她低头吸了一大口,珍珠的甜糯混着焦糖的香气漫开来,忍不住眯起眼睛:“没加糖?”
“废话,”吴宣仪挨着她坐下,自己戳开另一杯草莓奶盖,“你昨天练舞喊嗓子疼,忘了?”
孟美岐顿了顿,吸管抵着杯底发出轻轻的声响。昨天练到凌晨,她确实蹲在角落咳了好几声,那时候满屋子都是音乐声,她以为没人听见。
“今天那个新动作,”吴宣仪忽然开口,手指无意识地划着地板上的标线,“你卡了三次的那个,其实手腕不用那么僵。”
孟美岐抬眼,撞进她含笑的目光里。“我知道,就是肌肉记不住。”
“我教你啊,”吴宣仪放下奶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指尖轻轻带着她往斜上方抬,“发力点在这儿,不是靠胳膊硬甩,是腰腹带劲儿。”
她的掌心暖暖的,力道很轻,却刚好带着孟美岐找到了那个微妙的发力感。训练室里只剩雨声和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孟美岐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混着奶茶的甜香。
“松开,”孟美岐忽然挣了挣手腕,耳根有点发烫,“我自己来。”
吴宣仪挑了挑眉,松开手,却没挪开身子,反而凑近了些:“脸红什么?”
“热的。”孟美岐梗着脖子,又吸了口奶茶,试图掩饰。
“哦?”吴宣仪拖长了语调,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指尖微凉,“明明是凉的啊。”
孟美岐的心跳漏了一拍,猛地别过脸,却看见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边扯出一道淡淡的彩虹。
“看,”她连忙指着窗外,转移话题,“彩虹。”
吴宣仪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笑出了声:“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似的。”
“不行啊?”孟美岐瞪她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行,”吴宣仪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蹭过她额角的碎发,“怎么都行。”
奶茶的温度慢慢浸进心里,孟美岐低头看着杯里晃悠的珍珠,忽然觉得,今天的训练再累,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下次再练这么晚,”吴宣仪的声音轻轻的,像落在窗台上的雨珠,“喊我一起。”
孟美岐抬眼,撞进她认真的目光里,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的彩虹渐渐淡了,训练室里的奶茶香却久久不散,和着两个人的呼吸,甜得刚好。
孟美岐喝完最后一口奶茶,把空杯捏得皱巴巴的,起身拍了拍练功服上的灰:“来就来,谁怕谁。”
吴宣仪跟着站起来,顺手把两人的杯子扔进垃圾桶,回头时眼底带笑:“输了的人,明天早上请全队吃早餐。”
“赌就赌。”孟美岐扯过墙角的蓝牙音箱,点开那首练了无数遍的舞曲,“先慢放,我再顺一遍发力点。”
音乐声轻轻淌出来,是舒缓的前奏。吴宣仪走到她对面站定,抬手比了个“开始”的手势。
“腰腹绷紧,别塌肩。”吴宣仪看着她抬手的动作,出声提醒,“对,就是这样,转的时候重心往下压。”
孟美岐跟着节奏抬手、转身,手腕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硬,动作流畅了不少。她抬眼看见吴宣仪正盯着自己的腰,耳根又有点热:“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偷懒。”吴宣仪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扶了下她的腰侧,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这里再收一点,不然转身会晃。”
孟美岐的心跳快了半拍,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知道了,别动手动脚的。”
“这叫教学指导,”吴宣仪挑眉,收回手,双臂抱在胸前,“孟老师这是害羞了?”
“少贫。”孟美岐瞪她一眼,按下音箱的暂停键,“再来一遍,正常速度。”
音乐重新响起,节奏陡然加快。两人的身影在训练室的地板上交错,脚步声和着鼓点,清脆又整齐。孟美岐的动作越来越顺,之前卡壳的地方,竟然一次就过了。
最后一个节拍落下,两人同时定格,额头都沁出了薄汗。
“可以啊孟美岐,”吴宣仪喘着气笑,“悟性挺高。”
“那是。”孟美岐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伸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所以,早餐谁请?”
“我又没说你输了。”吴宣仪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她,“不过嘛,看你这么厉害,我请也不是不行。”
孟美岐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舒服得她眯起眼睛:“算你识相。”
“对了,”吴宣仪忽然想起什么,靠在墙上看着她,“下周的舞台,我们俩的站位要不要换一下?我觉得你站中间更合适。”
孟美岐喝水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她:“为什么?你站中间不是挺好的?”
“你的爆发力比我强,”吴宣仪耸耸肩,语气自然,“那个高抬腿的动作,你做出来肯定更炸场。”
“不用,”孟美岐摇头,把水杯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我们俩配合着来,才是最好的。”
吴宣仪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慢慢漾开,像投入石子的湖面:“孟美岐,你有时候还挺会说话。”
“本来就是。”孟美岐别过脸,嘴角却忍不住弯起来,“不过,要是你非要请早餐,我不介意多吃一个煎蛋。”
“贪心鬼。”吴宣仪笑着走过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两个煎蛋,够不够?”
训练室的窗外,月亮已经悄悄爬上来,银白色的光洒在地板上,和两人的笑声缠在一起,软乎乎的,甜得发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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