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开心了?”卿卿熄了最后一盏烛火,只留床头豆大的一点微光。
年世兰将半张脸埋进软枕里,耳根微红地点了点头。
“那咱们世兰该好生歇息了?”卿卿替她掖好被角。
“好。”
卿卿刚要起身,袖口却被轻轻拽住。“你把床让给我,自己要去哪儿?”
“东边还空着一间屋子……”
“我怕黑。”年世兰打断她的话,声音低得像在撒娇,又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执拗,“这夜太凉了,虽有炭火,两个人挨着总归暖和些。再说……今日受了惊,我……我有些怕。”她说着,抬眸望向卿卿,眼尾微红,像只受了委屈的幼兽。
卿卿低头看她良久,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这身子不争气,夜里常咳,怕扰了你。”
“我不怕。”年世兰立刻道,声音都亮了三分。
“当真?”
“当真。”她往床里挪了挪,空出大半位置,又拍了拍床铺,“你快上来。”
卿卿失笑,解了外裳躺下。刚一入被,便觉一阵暖意凑了过来——世兰悄悄向她这边挪近寸许,呼吸间满是清浅的梅花香。
夜深露重,万籁俱寂。
约莫三更时分,卿卿果然闷咳起来。她怕吵醒身侧的人,强忍着将声音压到最低,却牵动胸口一阵钝痛。
“卿卿?”黑暗中年世兰的声音带着睡意,一只手已经摸索着覆上她后背,轻轻顺气,“可是难受?”
“没事……老毛病了。”
“胡说。”世兰撑起身子,借着那豆点微光瞧见她额上一层薄汗,心疼得皱眉,“你且等着,我去倒水来。”
“别……”卿卿要拦,却拦了个空。
不多时,年世兰端着温热的茶水回来,扶她喝了半盏,又固执地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一下一下顺着背:“我小时候也经常生病,乳娘便是这样顺气的,管用得很。”
卿卿靠在她肩上,耳边是她沉稳的心跳,背上是她温柔的抚触,竟果真觉得舒坦了些。
“多谢你……”
“嘘。”世兰打断她,声音低柔,“别说话,闭着眼歇会儿。”
卿卿顺从地闭上眼,听着窗外风声,感受着身旁的温暖,竟渐渐沉入梦乡。
这一夜,她竟难得地没有咳醒。
次日清晨,年世兰先醒了。她一动不敢动,生怕扰了怀中人的好眠。低头看去,卿卿睡颜恬静,睫毛在晨光里投下一小片阴影,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做了个不错的美梦。
世兰看着看着,耳尖又红了。她悄悄将搭在卿卿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心中暗道:这女子,怕不是真有些仙法,竟让她这个从不信命的人,也开始觉得……或许缘分二字,并非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