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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奇眠者

第四章纸鸢与掌影

巨人手掌撕裂星空的刹那,皎黯以为自己会像被捏碎的蚂蚁般消失。

石柱组成的指节遮天蔽日,带着山崩地裂的气势压下来,掌心里的圆形水池倒映出他们四张惨白的脸,连水下青铜镇的红光都被这阴影吞噬了大半。鹿敛雾下意识将她往身后拽,怀表上的时引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却在触及石柱的瞬间像烛火般熄灭了。

“跑!”少年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可四周的空间仿佛被冻结,双脚像灌了铅般沉重。阿简死死抱住初渺碧,温萤时将断镜羽横在身前,镜面映出的掌影越来越近,连石柱缝隙里钻出的青苔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指缝即将合拢的瞬间,两道流光突然从云层里窜出。

赤红与纯白的纸鸢,像两团燃烧的火焰与落雪,在巨人掌心里灵活地穿梭。它们飞得极快,尾端的流苏扫过石柱,那些坚硬如铁的岩石竟像酥饼般簌簌剥落,缠绕在指节上的藤蔓也随之枯萎。

“是纸鸢……”初渺碧瞪大了眼,“谁放的?”

话音未落,纸鸢突然在空中停住,翅尖的竹骨发出清脆的嗡鸣。下一秒,赤鸢化作一团红雾,白雾则凝成霜气,待雾气散去,两道身影已立于半空。

穿赤红古装的少女最先落地,裙摆拖过水面时,金黄的桂花绣纹竟真的散出淡淡香气。她歪头打量着众人,腰间的玉佩随着动作叮咚作响:“哎呀,来晚了点,没吓到你们吧?”

她的声音像浸过蜜,可皎黯注意到她的指尖泛着与镇魂铃相同的青铜色,触碰过的水面正泛起细密的泡沫,像被强酸腐蚀过。

另一道身影落在她身侧,淡紫色紫藤花长裙在幽暗里浮动,银白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她抬手时,宽大的袖摆扫过巨人手掌的残影,那些高耸的石柱竟像水墨画般迅速淡化,掌心里的圆形水池也开始蒸发,露出底下干涸的土地。

“镜渊的余孽,倒是比预想中活跃。”白衣女子的声音隔着面具传来,带着点金属般的冷硬,“时引的继承人,你不该带她来这里。”

鹿敛雾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你们是守镇人?”

“算是吧。”红衣少女蹦跳着走到他面前,伸手戳了戳他衬衫上的纹路,“不过我们只守该守的。比如……防止某些偷跑出来的时间残渣,把封印彻底搅碎。”

最后几个字,她特意加重了语气,目光扫过鹿敛雾时,像在看什么棘手的物件。

皎黯突然攥紧了手里的镇心月碎片。碎片传来一阵灼热,她低头看去,发现上面的纹路正与红衣少女裙摆的桂花绣纹产生共鸣,隐隐连成一片完整的图案——那是青铜镇中心的塔尖轮廓。

“你们认识我?”她忍不住开口。

白衣女子终于转头看她,面具边缘的花纹在月光下流转:“我们看着你出生的,皎黯。看着你父亲用半块时引为你铸骨,看着钟表店老板偷走你时,你母亲哭断了肠。”

这话像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开。阿简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温萤时握紧断镜羽,镜片上的裂纹又多了几道;鹿敛雾的手悄悄按在怀表上,指节泛白。

红衣少女突然笑出声,用手指卷着垂落的发丝:“别这么严肃嘛。其实我们来,是想请你回去的。青铜镇的封印快撑不住了,只有你能重新合上它——毕竟,你的骨头里,还嵌着你父亲留下的时引碎片啊。”

“我父亲……”皎黯的声音发颤,“他是谁?”

“青铜镇的守塔人。”白衣女子的声音冷了几分,“三年前为了镇压镜渊,和你母亲一起被时间残渣吞噬了。”

镜渊……就是那个在水下咆哮的巨大人脸?皎黯想起那张布满褶皱的脸,额头贴着的锁梦符,突然意识到什么:“锁梦符……是我父亲画的?”

“是。”红衣少女点头,“他本想用水镇上所有人的执念,困住镜渊。可惜啊,有人偷走了最关键的‘钥匙’,让整个阵法成了笑话。”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鹿敛雾。

少年猛地抬头,眼里的墨色翻涌:“别血口喷人!我师父从来没……”

“没什么?”白衣女子打断他,面具转向他,“没告诉你,他当年偷走皎黯,不只是为了镇魂铃,更是为了用她的血,养你这块从镜渊里扒出来的残渣?”

鹿敛雾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温萤时身上,怀表从口袋里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表盘打开,里面老人的照片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血字:

“对不起,小雾。”

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鹿敛雾浑身发抖。他看着自己的手,仿佛第一次意识到它们的存在,掌心的时引碎片正发出不祥的红光,与远处青铜镇的方向遥相呼应。

“现在说这些,没意义了。”红衣少女拍了拍手,语气轻快,“总之,跟我们走一趟吧,皎黯。去看看你父亲用命守护的镇子,看看你母亲的坟前,是不是还开着她最爱的紫藤花。”

她伸出手,指尖的青铜色越来越浓。

皎黯没有动。她看着鹿敛雾痛苦的神情,看着怀表上的血字,突然想起青铜塔顶那个少年的话——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这些人,真的是来带她回家的吗?

就在这时,地面再次震动起来。远处的青铜镇方向,红光中突然升起无数纸鸢,都是赤白二色,密密麻麻遮满了天空。而水下的咆哮声越来越近,仿佛那巨大的人脸已经冲破了最后一层封印。

白衣女子的面具突然闪烁起红光:“不好,镜渊提前破封了!”

红衣少女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她拽住皎黯的手腕:“来不及了,快走!”

皎黯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向前飘去。鹿敛雾嘶吼着扑过来,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怀表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彻底碎了。

“皎黯!”少年的声音里带着绝望,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之前那个青铜塔顶的少年一样,“别信她们!她们要的是你骨头里的时引!”

红衣少女冷笑一声,挥手打出一道红光,击中鹿敛雾的肩膀。少年惨叫一声,半透明的身体上出现一道焦痕,那些墨色的雾气从伤口里涌出,在空中凝成无数张痛苦的脸——都是在梦涡里消散的人影。

“看到了吗?”她对皎黯说,“这就是你护着的东西,一堆吞噬了无数人命的残渣。”

皎黯的心脏像被攥紧了。她看着那些人脸里熟悉的阿佳,看着初渺碧在梦涡里消散的身影,突然不知道该相信谁。

白衣女子已经飘到空中,宽大的袖摆展开,无数紫藤花纹从裙摆飞出,化作锁链,试图再次缠住那只即将完全消失的巨人手掌——不,那不是手掌,皎黯此刻才看清,石柱组成的指缝间,缠绕着无数根透明的线,连接着远处的青铜镇,像一张巨大的网。

“这是……”

“你父亲布下的最后防线。”白衣女子的声音带着喘息,“用全镇的记忆织成的网,现在快被镜渊撑破了!”

随着她的话音,那张巨大的人脸终于冲破水面,带着滔天的黑雾,朝着他们的方向张开了嘴。这一次,皎黯清晰地看到,它的喉咙里,嵌着半块破碎的铜镜,镜面反射着月光,和温萤时的断镜羽一模一样。

断镜羽……难道是从这里掉出去的?

“抓紧我!”红衣少女的声音变得急切,拽着她向青铜镇飞去。

皎黯回头望去,看到鹿敛雾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身体越来越透明,却还是朝着她的方向伸出手;看到温萤时用断镜羽挡在阿简和初渺碧身前,镜片上的裂纹已经蔓延到边缘;看到那张巨大的人脸喷出黑雾,吞噬了半空中的紫藤花锁链。

而她的手腕上,镇魂铃突然再次响起。

叮——叮——叮——

三声连响,清脆得像在敲碎什么东西。

随着最后一声铃响,皎黯感觉骨头里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她低头看向掌心的镇心月碎片,碎片突然迸发出刺眼的白光,与远处青铜塔顶的红光连成一线。

在这道白光中,她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画面:

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在青铜塔下为一个婴儿画符;

一个梳着紫藤花髻的女人,抱着婴儿,在镇心月前流泪;

钟表店老板抱着浑身是血的她,在雪夜里狂奔,怀表上的时引碎片发出蓝光;

鹿敛雾小时候坐在钟表店门口,手里拿着块青铜碎片,对着太阳发呆……

这些画面像潮水般涌来,最后定格在一张脸上——那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少年,正站在青铜塔顶,对着她无声地说:

“选择吧。”

选择相信谁?选择回不回去?

红衣少女的手越来越烫,掌心的青铜色几乎要渗入她的皮肤。远处的黑雾已经漫到脚边,带着腐朽的气息。

皎黯深吸一口气,突然做出了决定。

她猛地挣脱红衣少女的手,转身朝着鹿敛雾的方向跑去。镇心月碎片在她掌心炸开,化作一道光桥,横跨在黑雾之上。

“皎黯!”红衣少女又惊又怒,打出的红光被光桥挡住,在空中炸开成漫天火星。

白衣女子的面具剧烈闪烁,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你疯了?那是时间残渣!靠近他,你会和你父母一样……”

“那又怎样?”皎黯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至少我要自己选一次。”

她跑到光桥尽头,伸手握住了鹿敛雾半透明的手。少年的手很凉,像冰块,却在触碰到她的瞬间,泛起了温暖的蓝光。

黑雾已经追上了他们,巨大的人脸近在咫尺,喉咙里的铜镜碎片发出刺耳的嗡鸣。

鹿敛雾看着她,眼里的墨色渐渐褪去,露出底下破碎的星光:“你会后悔的。”

“也许吧。”皎黯笑了笑,握紧他的手,“但至少现在不。”

她举起另一只手,掌心的镇心月碎片虽然已经炸开,却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了完整的纹路。那些纹路与鹿敛雾衬衫上的时引图案重合,发出耀眼的光芒。

光芒中,他们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那两只纸鸢一样,渐渐融入光里。

红衣少女和白衣女子的惊怒声,巨大人脸的咆哮声,都被远远抛在身后。

最后映入皎黯眼帘的,是光的尽头,那座熟悉的钟表店。

老板正坐在柜台后,对着她微笑,手里拿着半块青铜碎片,和她掌心的纹路一模一样。

“欢迎回家。”老人说。

光芒彻底吞没了他们。

空中出现一只巨大的手掌。

这只巨人的手由几根高耸入云的巨大石柱组成,它们在天空显得格外雄伟。隐藏着一个圆形的水池,宛如一颗明珠镶嵌在大地之上,清澈见底,倒映着他们惊恐的脸。

巨人手指上缠绕着郁郁葱葱的绿色植被和树木。藤蔓缠绕,周围的天空被淡淡的雾气笼罩,阳光透过薄雾洒下,仿佛时间在这里静止了。

它撕裂了星空向着主角团抓去。这时赤红色和纯白的两只纸鸢在天上飞舞,它们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力量托着,不断往前飞去。少女出现的同时巨人的手指在她的影响下也渐渐消失

纸鸢渐渐化成一两位黑色长发绾成发髻姿态优美的女子,发髻上点缀精巧的金色发饰,一位身穿纯白无暇的古装,另一位则是热烈的赤色古装。

小巧玲珑的少女身着一袭华美的赤色古装,如同晚霞初现时那般绚烂夺目。这件衣裳由赤红渐变为暗红,仿佛是夕阳余晖与晨曦初露之间的微妙转换。衣料轻盈柔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宽大的袖口如同云朵般轻盈。腰间系着一条精致的腰带,上面悬挂着一枚小巧玲珑的玉佩,每当微风拂过,便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平添了几分灵动之美。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裙摆处精心绣制金黄色的桂花图案,每一针一线都透露出匠人的匠心独运。而那条长长的拖尾,则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将她的每一步都装扮得更加华丽非凡,令人目不暇

略高挑的少女悄然立于幽暗之中,宛如从远古画卷中走出的仙子。她身着华丽的古装长裙,裙摆轻盈地铺展于地面,仿佛承载着千年的故事。裙身之上,淡紫色精致的紫藤花图案栩栩如生,每一朵都似乎在诉说着过往的荣光与哀愁。

女子缓缓抬起双臂,姿态优美地向后微倾,如同月光下的舞者,在无声的世界里演绎着属于自己的篇章。她的头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与周围深邃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气息。

女子的脸上戴着银白色的面具,面具的边缘有细小的花纹和图案,它们栩栩如生,仿佛能感受到人们内心的痛苦与哀伤,仿佛能看到他们的心灵深处隐藏的悲伤与无助。

    等他们冷静下来,初渺碧解释清楚一切缘由。初渺碧说出他们只是少女制作的一本书里的一部分,这些都是虚拟出来的人物。

  而他们想玩偶般任他摆布,无力逃脱命运的安排。

  他们是世界的主角,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也有无法抗拒的责任感和义务。

  而温萤时,则是世界的创造者,也是最终罪魁祸首。

  她这景象不分时间的出现他们也不会出现好奇的感觉

  他们不相信,到慢慢绝望。

  他们知道,他们必须要死,但他们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初渺碧说完了一切,众人却陷入沉默中。

  他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或者说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我......“温萤时低垂着脑袋,不知该怎么继续往下说,“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当初我只是想让你们看看真实的自己,我没想到,会害死你们。“

  而少女无法改写世界的结局。

  “那就是说我们只能等死吗。”女孩子们害怕的哭起来。

  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因为我们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活生生的人,也是唯一能够掌控世界的人。

  她只能告诉人们有办法,…所有人都会被传送在现实世界,而代价就是主角注定要死在里面。

  而主角就是皎黯,我既然创造了你们,自然由我赎罪,但是只靠我自己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她一直在通过梦境提醒他们,可惜他们明白的太晚了。

  温糯“那阿鸟姐姐,你怎么……,

  初渺碧因为救你而死所以才能脱离书中并附在我的身体,而现在的我,也是只有灵魂而已,而这次就算你们死去,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这一切,

  鹿敛雾坐在草地上,目光平静的看向窗外。

  天空湛蓝的仿佛透明,她知道,这一切的事都交给她了。第六章书页与尘埃

  钟表店的黄铜挂钟滴答作响,敲了十三下。这不合常理的钟声像根针,刺破了死寂。

  初渺碧坐在柜台边的木椅上,灵魂形态的身体半透明,裙摆偶尔会穿过椅腿,带起细碎的光斑。她看着面前沉默的六人,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死过一次,才看清这世界的轮廓。”

  “轮廓?”皎黯的声音发哑,断镜羽在她掌心微微发烫,“你是说……我们活在一本书里?”

  “不止是书。”初渺碧摇头,指尖划过空气中不存在的线条,“是本活页簿。她写一页,我们就活一页。她画下青铜镇,我们就困在青铜镇;她写下镜渊,镜渊就追着我们不放。连你们的能力——鹿敛雾的锁梦符,温萤时的断镜羽,阿简能留住记忆的画笔,都是她笔尖蘸着墨写出来的设定。”

  阿简猛地攥紧速写本,指节泛白。他翻开最新一页,上面画着钟表店的场景,角落里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今日,真相大白。”字迹和他记忆里皎黯的笔迹一模一样。

  “不可能。”鹿敛雾突然开口,目光落在窗外湛蓝得虚假的天空,“我师父的怀表,青铜镇的时引,还有镜渊的咆哮……那么真实的痛苦,怎么可能是假的?”

  “痛苦是真的。”温萤时的声音带着苦涩,“但让痛苦发生的,是写故事的人。就像你每次被镜渊的黑雾灼伤,都不是意外——那是活页簿上早就标好的‘剧情冲突’。”

  她抬手,空中突然浮现出半透明的书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正是他们从梦涡到青铜镇的经历。其中一段用红笔圈着:“鹿敛雾为护皎黯,左肩受创,黑雾蚀骨,需七日方能愈合。”下面还画着个小小的批注:“增加宿命感。”

  鹿敛雾下意识摸向左肩,那里的旧伤果然在隐隐作痛,不多不少,刚好是第七天。

  皎黯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所以我们的挣扎都是假的?反抗也是假的?连我拼命想护住断镜羽,都是她写好的‘责任感’?”

  “不是假的。”皎黯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你们的感情是真的!阿简为了阿渺画满整本速写本,温萤时总在关键时刻护住大家,鹿敛雾明明怕得发抖还要挡在我前面……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不是我写的!”

  “可选择的余地,是你给的。”皎黯轻声说,“就像现在,你告诉我们有办法去现实世界,代价是主角要死——这个‘主角’,也是你早就定好的吧?”

  最后三个字像重锤,砸在温萤时心上。她踉跄着后退,撞在摆满怀表的柜台,玻璃罩里的钟表突然集体停摆,指针卡在十二点。

  “绵惜径……”她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是我最初给主角起的名字。我怕你们知道自己是虚拟的,才改了名字,想让你们活得像自己……”

  “活得像自己?”鹿敛雾站起身,走到窗边,湛蓝的天空在他瞳孔里投下虚假的倒影,“所以你让我师父死,让阿渺死,让皎黯一次次面对镜渊,都是为了‘像自己’?”

  温萤时说不出话。她看着鹿敛雾平静的侧脸,突然想起自己写活页簿时的样子——为了让“鹿敛雾”这个角色更立体,她特意加了“师父去世”的设定,觉得这样才有“成长的弧光”;为了突出“牺牲”,她让初渺碧在梦涡里消散,觉得这样“更动人”。

  那时她从没想过,这些用墨水写就的剧情,会变成真实的伤口。

  “哭什么?”温萤时突然抹掉眼泪,将断镜羽狠狠砸在地上。镜片没碎,反而浮在空中,映出无数个重叠的画面——有他们在学校划船的笑脸,有青铜塔顶的对峙,有钟表店此刻的沉默。“死就死呗,至少死前能选一次。”

  “选什么?”阿简抬头,眼底布满红血丝。

  “选怎么死。”温萤时捡起断镜羽,镜面映出她决绝的脸,“是像玩偶一样被剧情杀死,还是拼一把,看看现实世界长什么样。”

  初渺碧的灵魂轻轻颤抖:“可代价是……”

  “代价我来付。”鹿敛雾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皎黯身上,“你说主角是绵惜径,那就是我了。”

  “不是你!”皎黯急得抓住他的胳膊,“绵惜径是……”

  “是我。”鹿敛雾打断她,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像冰雪初融,“你写活页簿时,总在页边画只小虎牙的简笔画,说那是主角的标志。你以为我没看见?”

  皎黯愣住了。她确实有这个习惯,觉得小虎牙既叛逆又温柔,很符合“绵惜径”的人设。可她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还有怀表。”鹿敛雾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碎掉的怀表,表盘里的血字已经淡去,露出底下隐约的纹路——是个“径”字,“你以为我真信师父是随机选的我?他总说‘小雾啊,你得守住自己’,现在才明白,他说的‘自己’,是你写在纸上的那个名字。”

  他把怀表塞进皎黯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碎玻璃传来:“别总想着赎罪。你创造了我们,也给了我们反抗的勇气,这就够了。”

  温萤时突然拽过阿简的速写本,翻到空白页,用断镜羽的尖端在上面写字:“现实世界坐标,需要我们的能力共振才能打开。鹿敛雾的锁梦符定住空间,我的断镜羽撕开裂缝,阿简的画笔稳住通道,皎黯……你用镇心月碎片当钥匙。”

  “那你呢?”阿简看着她。

  “我?”温萤时笑了,露出颗小虎牙——原来她也有,只是平时总抿着嘴,“我负责踹你们进去。”

  初渺碧的灵魂飘到他们中间,半透明的手轻轻覆在速写本上:“我能暂时稳住书页,不让剧情强行干涉。但时间不多,活页簿的自动修正机制已经在启动了——你们看窗外。”

  众人转头看去,湛蓝的天空不知何时爬上了墨色的云层,像被墨水晕染的纸。挂钟又开始滴答作响,这次敲了十四下。

  “开始吧。”鹿敛雾站直身体,衬衫上的时引纹路亮起蓝光,“皎黯,告诉我们,现实世界……有真正的月亮吗?”

  皎黯用力点头,眼泪掉在怀表上,碎玻璃反射出她模糊的脸:“有!比青铜镇的任何月光都亮!”

  “好。”鹿敛雾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只剩平静,“锁梦符,起。”

  蓝光从他身上扩散开来,钟表店的一切都被定住,包括空中飘落的尘埃。温萤时举起断镜羽,镜面射出白光,在墙上撕开一道裂缝,裂缝里传来陌生的喧嚣——有汽车鸣笛,有行人说话,是他们从未听过的、属于“现实”的声音。

  阿简咬破指尖,用鲜血在速写本上画下一扇门,门扉上画着四颗连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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