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瑶月跪坐在软垫上,膝头放着干净的纱布与药膏,乌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衬得她眉眼愈发柔和。她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给善逸处理小腿上的擦伤,指尖轻缓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善逸坐在对面,目光黏在她脸上挪不开。少女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嘴角噙着一抹甜腻的笑意,温柔得能溺死人。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混合着草药味,竟也变得格外好闻。善逸只觉得脸颊发烫,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头晕乎乎的,仿佛下一秒就要醉倒在这温柔乡里,连伤口的疼痛都忘了大半,只痴痴地望着她的笑容,傻愣愣地出神。
“伊之助,来这边呀。”瑶月转头看向角落里抱着胳膊的少年,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伊之助梗着脖子,头套依旧牢牢戴在头上,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不要!摘了头套会被看扁的!”他身上的擦伤不少,尤其是胳膊上的一道口子,还在微微渗血,却硬撑着不肯靠近。
瑶月放下手中的纱布,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没有强迫他,只是弯着眼睛,语气愈发温柔:“伊之助最勇敢啦,摘头套不是被看扁,是让我给你好好包扎呀。”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头套的边缘,动作轻柔得没有一丝冒犯,“不处理伤口会发炎的,到时候就不能去山里跑啦,也不能好好战斗了哦。”
她的笑容干净又温暖,眼神里满是真诚的关切,没有丝毫轻视,只有纯粹的担忧。伊之助盯着她的眼睛,耳根悄悄泛红,僵持了片刻,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抬手,慢吞吞地摘下了头套,露出了那张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庞,只是依旧别扭地别过了头,却没有再抗拒她的靠近。
瑶月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轻声道:“伊之助真乖。”说着便拿起纱布与药膏,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指尖避开破损的皮肤,动作轻柔得让伊之助紧绷的身体都渐渐放松了下来。
瑶月将最后一卷纱布系好,指尖轻轻拍了拍伊之助的胳膊,柔声叮嘱:“记得别沾水,过两天我再来换药。”说完便收拾好药箱,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一道身影便挡在面前。炭治郎微微躬身,脸上带着真切的感激,眼眸明亮而诚恳:“谢谢你,瑶月小姐。上次若不是你及时出手,弥豆子她……”提及妹妹,他语气愈发郑重,深深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感谢你救了她。”
瑶月停下脚步,闻言转头,脸上漾开一抹温和的笑意,眉眼弯弯如新月,冲淡了眉宇间的病气,更显温婉。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软糯却清晰:“不用这么客气呀,炭治郎。”
目光掠过一旁乖乖站着的弥豆子,少女眼底满是纯粹的善意,“你和弥豆子,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呀。”语气自然而亲切,没有半分疏离,仿佛只是在夸赞相识许久的朋友。
炭治郎直起身,看着她眼中毫无杂质的温柔,心中暖意更甚,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们会继续努力,不辜负瑶月小姐的认可。”
暮色四合,残阳将天际染成一片温柔的橘红,瑶月提着小小的竹篮,没有回自己的住处,反倒拐进了一片寂静的山林。林间风轻,草木簌簌作响,她脚步轻缓,仿佛怕惊扰了这里的安宁,最终停在一座孤零零的墓碑前。
墓碑上的字迹已有些斑驳,却依旧清晰可辨——“师兄藤原夜之墓”。
瑶月缓缓蹲下身子,将怀里精心挑选的玉兰花轻轻放在碑前,洁白的花瓣在暮色中泛着淡淡的光,带着清雅的香气。她顺势跪在柔软的草地上,乌发垂落肩头,衬得脸色愈发苍白,却难掩眼底的温柔。
“师兄,我来看你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晚风拂过花瓣,“今天遇到了几个很可爱的孩子,他们都很努力,就像你当年一样。”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墓碑上的字迹,语气带着几分怀念,“我给他们包扎伤口的时候,善逸那孩子还对着我傻笑,伊之助明明很怕疼,却硬要装出很勇敢的样子,还有炭治郎和弥豆子,兄妹俩感情真好。”
她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近日的趣事,语气软糯,像是在与最亲近的人分享日常。可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底的温柔被浓重的怅然取代。
“师兄,你本来也可以成为柱的呀。”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眼眶泛起湿润,“你是师傅最有天赋的弟子,当年所有人都以为你会是最年轻的柱,可你却为了救我……”
后面的话被哽咽堵住,她吸了吸鼻子,泪水终究还是滑落,滴在洁白的玉兰花上。“你明明暗示了我那么多次,你说想和我一起守护大家,说想永远陪着我,可我却装作不知道。”她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懊悔,“我总以为还有很多时间,总以为你会一直都在,却没想到……连你死前,我都没给你留一丝念想。”
风吹过林间,卷起几片落叶,像是无声的叹息。瑶月将脸轻轻贴在墓碑上,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泪水浸湿了衣襟。
“师兄,自你走后,我就再也不敢接受别人的爱了。”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满是疲惫与绝望,“他们的心意都很真诚,可我怕了,我怕再次失去,怕重蹈覆辙。我只能把自己的感情封闭起来,这样就不会再受伤,也不会再让别人为我难过了。”
她静静地跪在墓碑前,任由泪水流淌,直到暮色彻底笼罩山林,只剩下她温柔而哀伤的低语,在林间久久回荡。
晚风渐凉,卷起瑶月鬓边的碎发,她指尖依旧抵着墓碑上冰凉的字迹,声音带着未干的泪痕,软糯却满是沉甸甸的悔恨。
“师兄,我会继承你和师傅的遗愿,好好守护那些该守护的人。”她的语气很轻,却藏着不容动摇的坚定,只是话音落下,又很快被浓浓的自责淹没,“可我总在想,如果当年我也练习了呼吸法,是不是就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危险?是不是你就不会……不会离开我了?”
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轻轻颤抖着。“你和师傅当年劝了我那么多次,说呼吸法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可我偏偏不喜练习。”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自己都无法原谅的软弱,“我怕累,怕那些严苛的训练,总想着有你在,有师傅在,我只要安安稳稳的就好。”
“可我错了。”她猛地收紧指尖,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正是因为我的怯懦和懒惰,才让你为了护我,独自对抗那么多恶鬼,最终……”她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一遍遍重复,“都是我的错,师兄,都是我的错……”
山林间的风更冷了,吹动着碑前的玉兰花,花瓣轻轻摇曳,像是在无声地安抚。瑶月将脸埋进膝盖,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呜咽声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