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终于毫无遮挡地落在他身上
凌乱的黑发被汗水浸湿,黏在光洁的额头和苍白的脸颊。脸上有几道细小的擦伤,渗着血珠,在近乎透明的肌肤映衬下,红得刺目
但真正吸引那六道如影随形、瞬间将他围在中心的目光的,是他紧闭的双眼下,那长而浓密的睫毛,以及即使昏迷也紧抿着的、形状优美的唇
精致,脆弱,像一件被狠狠摔碎、却依旧能窥见昔日无双风华的名贵瓷器
更重要的是,那股无法抗拒的、令他们血液沸腾、尖牙发痒的香甜气息,正是从这个看起来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的人类身上散发出来的
六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定,形成一个完美的、绝无逃脱可能的包围圈,将他困在蔷薇花墙与他们之间
马嘉祺站在正前方,微微低头,审视着脚下这具“祭品”,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张真源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分析仪般的冰冷,扫描着丁程鑫身上的每一处伤痕,评估着他生命力的流失速度
宋亚轩蹲了下来,凑得很近,几乎要碰到丁程鑫的鼻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种迷醉又贪婪的神情,舌尖无意识地舔过自己已然探出唇外的尖牙
贺峻霖站在稍远些的位置,背靠着冰冷的石墙,双手抱胸,看似慵懒,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却闪烁着捕食者特有的、兴味盎然的光
严浩翔和刘耀文一左一右,堵住了两侧任何可能的逃逸路线。刘耀文甚至已经有些不耐,喉咙里发出低低的、野兽般的咕噜声,目光死死锁在丁程鑫裸露的、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脖颈上
那里,青色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若隐若现,随着微弱的脉搏轻轻跳动,像无声的邀请
宋亚轩“人类?”
宋亚轩歪了歪头,声音里带着孩童般的天真好奇,指尖已经忍不住,轻轻撩开了丁程鑫颈侧一缕被血污黏住的湿发,冰凉的指腹似有若无地擦过那温热的皮肤
贺峻霖“真好闻…比我想象的,还要香……”
贺峻霖轻笑
贺峻霖“看来我们的‘小羔羊’,不仅仅是迷路那么简单。带着这样的‘礼物’,闯进黑夜的领地……我该夸你勇敢,还是愚蠢呢,嗯?”
张真源的数据化分析给出冷酷的结论
张真源“生命力即将跌破临界值。失血过多,多处软组织挫伤,左腿疑似骨裂。再不补充……很快就会真正死亡。‘源血’的波动也会随之彻底消散”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
刘耀文第一个失去了耐心,或者说,他的本能已经压倒了一切
刘耀文“啰嗦什么!”
他低吼一声,身影骤然前扑,速度快得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目标明确——那截暴露在月光与空气下的、诱人无比的脖颈
他俯身,灼热的呼吸喷在丁程鑫的皮肤上,尖牙在月光下反射出森寒的光,对准那跳动的青色脉络,猛地刺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沾满泥污、看起来纤细无力、甚至在微微颤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扣住了刘耀文的手腕
那力量大得惊人,完全不是一个濒死之人该有的,甚至让猝不及防的刘耀文,下刺的动作硬生生停滞在半空,尖牙距离那温热的皮肤,不过毫厘
刘耀文愕然抬眼,对上的一双眼睛
不知何时,地上那“昏迷”的、脆弱的人类,已经睁开了眼
月光直直照进那双眼里……
不再是人类应有的、任何颜色的瞳孔
那是一双血色的眼睛
浓郁、纯粹、仿佛由最古老最粘稠的血液凝结而成,深处闪烁着熔金般的暗涌。没有属于人类的情绪,没有恐惧,没有惊慌,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深不见底的冷漠,以及一丝……极淡的、近乎玩味的厌倦
他缓缓地,勾起唇角
脸上的血污、尘土,身上的狼狈、破碎,在这一刻,奇异地不再显得脆弱,反而成了一种充满张力的、近乎暴戾的装饰
一个平静的,却让周围温度骤降,让蔷薇花香都为之凝固的声音,响起:
丁程鑫“谁告诉你们……”
他扣着刘耀文手腕的手指,微微收紧。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咯咯声
丁程鑫“……我是人类?”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以丁程鑫为中心,一股无法形容的、磅礴浩瀚的威压,如同沉睡了千万年的活火山骤然喷发,又如同整片星空轰然坠落,毫无保留地、粗暴地席卷了整个空地,席卷了高耸的古堡围墙,甚至让远处城堡的塔尖,都似乎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呻吟
空气在战栗,月光在扭曲,地面上的碎石和落叶无风自动,簌簌颤抖
距离最近的刘耀文首当其冲,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竟被那无形的力量冲击得向后踉跄半步,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此刻重若千钧,冰冷刺骨,仿佛不是血肉,而是亘古不化的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