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在那双紫眸注视下,血液都快要冻结。
格瑞的重剑并未完全出鞘,但那若有似无的杀气,比刀锋更利。他知道,自己这位发小认真了。
金格瑞,我……
辩解的话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痛苦的闷哼。
仿佛是为了回应格瑞的“缠上”一词,颅腔内骤然传来尖锐的刺痛,像是有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搅动。
Gold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这种纯粹的、防御性的精神冲击,比任何警告都更具敌意。
金的视野边缘爬上细碎的金色光斑,视线里格瑞的身影晃动,重影。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扶住旁边焦黑的树干,指节捏得发白。
格瑞金!
格瑞的眉头锁得更紧,他上前一步,似乎想伸手扶住金,但指尖在触及金肩膀前停住了。
金的皮肤表面,极其微弱地,浮动着一层不稳定的金色光晕,像即将沸腾的水面,散发着陌生的,极具攻击性的元力波动。
这不是金。至少,不完全是。
“离他远点。”
一个声音响起,清晰地回荡在空气中。
格瑞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死死盯住金的嘴唇——刚才,那句话是从金口中说出的,但声线、语调、气息,完全是另一个人!
金的头低垂着,几缕金发挡住了眼睛,身体细微地颤抖着,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格瑞……你是谁?
格瑞的声音彻底沉了下来,烈斩的刃锋嗡鸣出鞘一寸,寒气凛冽。
“金”缓缓抬起头。当他再次迎上格瑞的目光时,那双总是清澈湛蓝的眼眸,此刻像覆了一层薄金的琉璃,冰冷、锐利。
gold一个……房客。
“金”——或者说,Gold——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与金阳光笑容截然相反的,带着讥诮和疲惫弧度的笑。
他甚至抬手,有些别扭地揉了揉自己的后颈,这个动作属于金,却被他做得疏离而刻意。
gold放心,大赛第二,我对你这小竹马的小命没兴趣。至少现在没有。
他说话时,金的眉头紧紧蹙起,嘴唇无声地开合,像是在竭力争夺控制权。脸上的表情在金本能的抗拒与Gold冰冷的掌控间扭曲切换,显得异常诡异。
格瑞的手稳稳按在烈斩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像观察最危险的元力兽一样,评估着眼前的“存在”。
格瑞离开他的身体。
gold呵。
Gold低笑一声。
gold说得轻松。如果可以,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个天真的、吵得要死的脑瓜里?
他向前走了一步,动作有些滞涩,却带着一种不同于金的潜在攻击姿态。
格瑞的烈斩瞬间完全出鞘,横亘在两人之间。
gold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想说……
Gold的眼神穿过烈斩的寒光,与格瑞对视。
gold管好他。别让他……变得像我一样。
话音落下的瞬间,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眼中的金色如同潮水般褪去,蓝眸重新显现,却他双腿一软,向前栽倒。
格瑞瞬间收回烈斩,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他。
金的身体滚烫,意识似乎已经模糊,只是无意识地抓紧了格瑞的衣袖,嘴唇翕动,发出微弱的,破碎的音节:
“格……瑞……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格瑞紧紧抿着唇,将几乎脱力的金背到背上。少年的身体轻得让他心头发沉。
那个“东西”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别让他变得像我一样。”
那究竟是什么意思?金身上发生了什么?而秋姐……她知道吗?
格瑞背着昏迷的金,步伐沉稳却迅速地向医疗区走去。
他没有回头,因此没有看到,在他背上的金,那紧闭的眼睑之下,眼球在剧烈地快速转动。而在金彻底陷入黑暗的意识深处,两个声音正在无声地激烈交锋。
金你不该……不该出来……不该让格瑞看到……
gold闭嘴!不让他看到,难道等着他哪天因为你那可笑的心软,被敌人从背后捅刀,你再哭哭啼啼地后悔吗?!
金……你……在害怕?
Gold的声音戛然而止。长久的死寂沉默后,一声几乎崩溃的嘶吼在意识深处炸开:
gold对!我他妈在害怕!我怕死了这个天真的世界!我怕死了你重蹈覆辙!我怕死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连“金”这个名字都失去!
金的意识,在这突如其来的爆发中,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