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映在齐依辰脸上，那条陌生信息像根冰锥，狠狠扎进他混沌的思绪里。他甚至来不及抓住手机，手腕就被身后的人攥住，力道大得像要捏碎他的骨头。
“跑？”池昌旭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带着潮湿的水汽——他刚洗完澡，发梢还在滴水，水珠落在齐依辰的颈窝里，凉得他打了个寒颤，“你要跑到哪里去？”
齐依辰猛地回头，撞进池昌旭深不见底的眼底。男人没穿衬衫，光裸的胸口上，昨天被玻璃划的伤口还缠着纱布，边缘洇出点暗红的血，在手机微光里像条蠕动的虫。
“放开我！”齐依辰挣扎着去抢手机，指尖擦过屏幕时，又一条信息弹了出来，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别墅西墙有缺口，我在外面等你。”
池昌旭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他反手将齐依辰按在书桌上，膝盖顶在他后腰，迫使他弯下腰。手机“啪”地掉在地毯上，屏幕朝下，彻底没了光亮。
“西墙缺口？”池昌旭的笑声低沉而危险，他拽着齐依辰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是林医生告诉你的？还是你早就和他串通好了？”
后脑勺的疼痛让齐依辰眼前发黑，他咬着牙笑：“是又怎么样？池昌旭，你以为锁得住我的人，还能锁得住我的心？有人来救我了，你这个疯子，马上就要玩完了！”
“救你？”池昌旭突然用力，齐依辰的腰撞在书桌边缘，疼得他闷哼一声。男人的手顺着他的脊背往下滑，停在他的后颈，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道被项圈勒出的红痕，“你觉得他跑得掉吗？”
齐依辰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偷偷联系你？”池昌旭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后，“他轮椅上的定位器，他病房里的录音笔，还有那个帮他送信的护士……齐依辰，你真以为你的小动作能瞒得过我？”
冷汗顺着脊椎爬上来，齐依辰的挣扎突然变得无力。他想起林医生在病房里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起那条突然出现的信息，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不是池昌旭的圈套，是他自己掉进了池昌旭早就挖好的坑。
“你把他怎么样了？”齐依辰的声音发颤，不是怕，是怒。
池昌旭没回答，只是拽着他的手腕往地下室拖。齐依辰的膝盖磕在楼梯台阶上，发出“咚”的闷响，他疼得蜷缩了一下，却被男人拖着继续往下走，像拖一袋毫无生气的垃圾。
地下室的门被甩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池昌旭把他扔在地上，转身去锁门时，齐依辰看到墙角放着根铁棍，锈迹斑斑的，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你想干什么？”齐依辰撑着地板后退，后腰的钝痛和掌心的旧伤一起发作，让他喘得厉害，胸口起伏着像个破风箱。
池昌旭拿起铁棍，在手里掂了掂，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空荡的地下室里格外刺耳。他一步步走过来，阴影将齐依辰完全笼罩，眼神里翻涌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你不是想跑吗？”池昌旭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残忍，“我让你跑。”
他突然挥起铁棍，砸在齐依辰脚边的水泥地上。“哐当”一声巨响，火星溅起来，烫在齐依辰的裤腿上。他吓得猛地缩脚，后腰撞在墙根，疼得倒抽冷气，喘息声更重了。
“跑啊。”池昌旭又挥起铁棍，这次砸在他手边，碎石子溅到他脸上，“站起来，往西墙缺口跑，去找你的林医生啊。”
齐依辰死死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喘得像要断气。他看着池昌旭眼底的疯狂，看着他胸口渗血的纱布，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池昌旭……你特么的就是个疯子……”
“是你逼我的。”池昌旭的眼神暗了暗，他扔下铁棍，蹲下身，伸手抚摸齐依辰汗湿的脸颊，指尖冰凉，“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一次次要推开我。”
他的手滑到齐依辰的后颈，轻轻按住，迫使他抬头。地下室的通风口透进点月光，刚好照亮齐依辰泛红的眼角——不是哭，是疼的，也是气的。
“喘得好厉害。”池昌旭突然说，语气里带着点诡异的温柔，“是不是很怕？”
齐依辰别过脸，不想看他。可男人的手越按越紧，他的呼吸变得更加困难，胸口像被堵住一样，每一次起伏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看着我。”池昌旭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说你不跑了，说你只想留在我身边。”
“做梦……”齐依辰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浓重的喘息，“我就算……死……也不会……”
话没说完，就被池昌旭堵住了嘴。
不是亲吻，是带着惩罚意味的啃咬，力道大得像是要咬掉他的嘴唇。齐依辰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他只能感觉到男人带着血腥味的气息，和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碰撞。
不知过了多久，池昌旭才松开他。齐依辰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嘴角破了，血混着唾液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红。
“为什么就不能乖乖的？”池昌旭的声音里带着疲惫，他伸手想扶他起来，却被齐依辰用尽全力推开。
齐依辰靠在墙根，胸口依旧起伏得厉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痛。他看着池昌旭胸口的血迹，突然觉得一阵荒谬——他们就像两只困在斗兽场里的野兽，非要斗得两败俱伤才肯罢休。
“池昌旭……”齐依辰的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喘息，“你杀了我吧。”
池昌旭的身体猛地僵住。
“杀了我，你就不用再疯了。”齐依辰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也不用再逃了……我们……都解脱了……”
池昌旭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看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猛地转身，背对着齐依辰，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地下室里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绝望的挽歌。
过了很久，池昌旭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不会杀你。”
他转过身，眼神里的疯狂褪去了些，只剩下浓重的偏执：“我会把你锁在这里，锁一辈子。你哪里也去不了，只能看着我，只能……属于我。”
齐依辰看着他，突然停止了挣扎。他靠在墙上，慢慢闭上眼睛，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稳了些，只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挥之不去的疼。
池昌旭蹲在他面前，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嘴角的血迹，突然伸出手，轻轻将他抱了起来。齐依辰没有反抗，像个破败的娃娃，任由他抱着，呼吸微弱地喷在他的颈窝。
“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池昌旭的声音很轻，像在承诺，又像在安慰自己，“只要你不跑，我什么都给你。”
他抱着齐依辰走上楼梯，把他放在卧室的床上。齐依辰依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池昌旭坐在床边，看着他胸口缓慢的起伏，突然伸出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口上。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脏的跳动，虽然微弱，却很坚定。
这是他的，只属于他的。
池昌旭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满足而偏执的笑。
他不会让任何人把齐依辰从他身边抢走，永远不会。
而齐依辰，在他闭上眼睛的黑暗里，嘴角也悄悄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带着血腥味的笑。
跑？
他当然要跑。
只是不是今晚。
他要等，等一个最好的时机，给这个疯子最致命的一击。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像一层冰冷的薄霜。
卧室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仿佛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和解。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场名为“囚禁”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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