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晚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得枝头的枯叶簌簌作响。
小燕子还沉浸四大才子的故事里，拽着尔泰的衣袖不肯撒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尔泰尔泰，那唐伯虎后来有没有再考上功名啊？他画的画，是不是真的跟活的一样？”
尔泰被她晃得脚步都慢了几分，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声音放得轻柔：“他后来没再做官，倒是走遍了江南的山山水水，画了无数好画，据说他的一幅《秋风纨扇图》，到现在都是无价之宝呢。”
“哇！”小燕子惊叹出声，小脸上满是向往，“我以后也要去江南，看看唐伯虎看过的风景！”
永琪跟在两人身后，听着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他看着小燕子仰头望着尔泰时，眼里闪烁的光，那是从未对自己有过的模样。他攥了攥拳，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三人回到淑芳斋时，天色已经擦黑，桌子上摆着热腾腾的晚膳，都是小燕子爱吃的几样。小燕子一看到吃的，立刻就忘了四大才子，蹦蹦跳跳地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就要夹菜。
尔泰笑着按住她的手，“慢点，刚走了那么久，先喝口汤暖暖胃。”他说着，拿起汤勺，给小燕子盛了一碗鸡汤，又细心地撇去了上面的浮油。
小燕子接过汤碗，低头喝了一口，暖融融的汤水滑过喉咙，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像只偷吃到糖的小猫，“还是尔泰你最疼我了。”
这话脱口而出，她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是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尔泰的耳尖也微微发烫，他别过脸，假装去看窗外的月色，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快吃吧，菜要凉了。”
永琪坐在一旁，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味同嚼蜡。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人。他明明和尔泰同时认识小燕子，明明也想对她好，可每次，都像是差了那么一点。
这一夜，小燕子睡得格外香甜，梦里都是唐伯虎笔下的江南水乡，还有尔泰温柔的笑容。而永琪，却在自己的寝宫里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了，才勉强合了眼。
第二天一早，御书房里的气氛比昨日要严肃几分。皇上端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一本奏折，目光却时不时瞟向门口。
纪师傅依旧捋着胡须，神色间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意味，他倒要看看，还珠格格到底能不能记住四大才子。
辰时刚到，小燕子就被尔泰和永琪拉着进了御书房。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杏色的衣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却带着几分紧张，一只手紧紧攥着尔泰的衣袖，另一只手藏在身后，偷偷捏着昨晚尔泰帮她写的小纸条。
“皇上/皇阿玛吉祥，纪师傅好。”三人一同行礼。
皇上放下奏折，目光落在小燕子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小燕子啊，朕昨日让你记的四大才子，可记住了？”
小燕子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大声的回答：“我当然记住了，这四大才子嘛，分别是唐寅、祝允明、文徵明、徐祯卿！”
她愣是一个字都没错的说了出来。
皇上微微一愣，显然有些惊讶，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你这丫头，倒是真让你记住了！朕还以为你今日要交白卷呢！”
纪师傅明显也有些意外，捋着胡须点了点头，赞许的说道：“不错不错，昨日看格格那般胡闹，老夫倒没想到格格真的记住了这些。”
小燕子得意地扬起下巴，偷偷看向尔泰，眼里满是邀功的意味。尔泰对她眨了眨眼，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溺出水来。
永琪站在一旁，看着小燕子那副得意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这都是尔泰的功劳。如果不是尔泰用讲故事的方式教她，以小燕子的性子，怕是到现在还记不住四大才子的名字。
皇上心情大好，又问道：“那你说说，这四个人，各有什么本事？”
小燕子立刻接话，声音清脆响亮：“唐伯虎最会画画，他的画栩栩如生；祝枝山的书法最厉害，字写得龙飞凤舞；文徵明是个全才，诗文书画样样精通；徐祯卿的诗写得最好，被人称为‘文雄’！”
她甚至还把昨天尔泰讲的那个祝枝山写对联的故事，绘声绘色地给说了一遍，逗得皇上哈哈大笑，连纪师傅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好！说得好！”皇上拍手称赞，“没想到你这丫头，不仅记住了名字，还知道他们的本事，真是长进了！”
小燕子被夸得眉开眼笑，小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
皇上看在小燕子今天表现不错的份儿上，让纪师傅提前给大家放了学，也并未给她留置功课，这可是把小燕子高兴坏了。
那边的御书房的欢闹余韵还未散去，这边的坤宁宫却弥漫着一股阴谋的气息。容嬷嬷躬着身子，将御书房里小燕子曲解成语、福尔泰巧言护着、永琪黯然神伤的一幕幕，添油加醋地禀明皇后，末了还压低了声音道：“娘娘，依老奴看，那小燕子和福尔泰之间，怕是早就有了情意，五阿哥在一旁，倒像是个多余的。”
皇后端坐在凤椅上，手中的鎏金茶盏轻轻摩挲着，釉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她听完容嬷嬷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却淬着寒意，“情意？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一个福家的毛头小子，也配谈情意？”
容嬷嬷连忙附和：“娘娘说得是，只是那小燕子如今得了皇上的喜爱，又有福尔泰和五阿哥护着，咱们明着动她，怕是不妥。”
皇后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在寂静的宫殿里显得格外清晰。她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哼，明着动不得，便来暗的。本宫倒要看看，这野丫头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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