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隔壁休息室里，林晚听到了全部
李薇那些充满嫉妒和怨恨的话语，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耳朵，让她感到一阵恶心和后怕
但同时，她也更加清楚地看到了孙恩盛所处的环境
在鲜花掌声之下，是汹涌的暗流和随时可能反噬的身边人
孙恩盛推门进来，脸色依旧冷峻，但看到林晚担忧的眼神时，紧绷的线条稍稍柔和了一些
孙恩盛走吧，回家
他说，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回程的车里，两人都没有说话
孙恩盛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眉宇间是深深的倦意
林晚看着他，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心疼
今天，他不仅揪出了外部的威胁，还亲手处理了内部的背叛
这需要多大的心理承受力？
回到公寓，已是凌晨
孙恩盛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书房，而是直接走向自己的卧室
在门口，他停下脚步，背对着林晚，声音低沉地说
孙恩盛今晚……谢谢你陪我
林晚摇摇头
林晚我说过，我们是盟友
孙恩盛转过身，看着她
客厅只开了一盏小灯，光线昏暗，他的面容在阴影中显得有些模糊
但眼神却异常清晰，那里有未散的寒意，也有深深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孙恩盛盟友……
他低声重复，然后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林晚的手腕
他的手心很凉，带着夜风的寒意，但力道却很稳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没有挣脱
孙恩盛林晚
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沙哑
孙恩盛今天，我很累
林晚我知道
林晚轻声说
孙恩盛但我现在，不想一个人待着
他继续说，目光里流露出罕见的、不加掩饰的脆弱
孙恩盛可以……陪我说说话吗？就一会儿
林晚看着他眼底的请求，心软得一塌糊涂
于是她点了点头
林晚好
孙恩盛拉着她，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
并肩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
窗外，城市的灯光依旧璀璨，却仿佛离他们很远
他没有再提李薇，也没有提那些糟心事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握着林晚的手腕没有松开
仿佛那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实而温暖的东西
林晚也没有说话，任由他握着，默默地陪着他
她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惊涛骇浪正在慢慢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种奇异的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孙恩盛忽然低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她说
孙恩盛有时候觉得，这个圈子像一片海
孙恩盛表面风光无限，底下全是暗礁和漩涡
孙恩盛游得再快，站得再高，也可能下一秒就被吞没
林晚侧过头，看着他笼罩在微光中的侧脸
林晚那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
她轻声问
孙恩盛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说
孙恩盛因为……除了这片海，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孙恩盛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风浪，也……背负了太多东西，下不了船了
他的语气里有一种认命般的苍凉，让林晚心里发酸
林晚可是
她鼓起勇气，反手握住了他有些冰凉的手
将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
林晚再大的海，也会有可以暂时停靠的港湾吧？
孙恩盛身体微微一震，转过头，深深地看向她
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眸清澈而温暖，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他看着她握住自己的手，那温暖从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底，驱散了部分寒意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很真实，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孙恩盛也许……我找到了
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然后，他微微用力，回握住她的手
两只手，在静谧的深夜，在危机暂歇的间隙，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没有更多的言语，但有些东西，已经在悄然改变
信任的裂痕需要时间修补，外界的风雨或许还会再来
但至少此刻，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在背叛的寒刃过后，掌心的温度，或许就是对抗这个世界最原始也最坚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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