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亡者之吻

冰冷的月光是这座囚笼永恒的主宰。

沈砚舟跪在床边，昂贵的西装皱得像一团废纸，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凌乱地垂下，遮住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的全部世界，只剩下床上那具盖着白布的躯体。

三天前，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太阳。

他只是想将他锁在身边，用最纯粹的方式独占那份美好。他用链子锁住他的脚踝，用滚烫的吻堵住他所有的抗拒与哭喊，一遍遍地宣告着扭曲的爱意。他以为自己是神，在守护唯一的珍宝。

可他忘了，握得太紧的沙，只会流失得更快。一次失控的挣扎，一次意外的撞击，那双曾映着他疯魔爱意的清澈眼眸，永远地失去了光彩。

“墨白……”沈砚舟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伸出颤抖的手，却不敢触碰那冰冷的布料，“我错了……我不该锁你……我把钥匙都给你，你醒过来……求你……”

回应他的，只有死寂。

他的目光落在那片白布之下，勾勒出的、他吻过无数次的唇形上。一个疯狂的念头攫住了他：如果他再用吻去“封缄”一次呢？把他的灵魂也一并吻回来！

他俯下身，带着献祭般的虔诚与绝望，吻了下去。

预想中的冰冷没有传来。

唇瓣相触的刹那，一种奇异的、虚幻的柔软包裹了他。那触感冰凉，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回应，以及那缕他刻骨铭心的冷杉气息。

沈砚舟猛地僵住，缓缓抬头。

床上，依旧只有那具安静的尸体。

是幻觉吗？他踉跄着起身，心神不宁。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灌入，桌上的水晶镇纸“啪”地摔得粉碎。

他骇然四顾，一道极淡的白色影子在角落一闪而过。

他冲过去，却一无所获。唯有唇上残留的冰冷触感和那丝冷香，证明着一切并非妄想。

“墨……墨白？”他声音抖得不成调，眼中迸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与更深邃的恐惧，“是你吗？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