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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寒宫故梦,重逢陌路

凤隐东宫:太子别来无恙

永安二十七年,冬。

鹅毛大雪连下三日,将巍峨的东宫覆成一片银白。偏殿的窗棂结着厚厚的冰花,寒风卷着雪沫子拍打窗纸,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谁在低声啜泣。

沈清辞拢了拢身上洗得发白的素色棉袍,指尖冻得泛紫,却还是固执地坐在窗边,手里攥着半块早已凉透的糕点。殿内没有炭火,寒气从地砖缝里钻出来,顺着裙摆往上爬,冻得她骨头缝都发疼。

“娘娘,该换药了。”侍女挽月端着药碗进来,见她又对着窗外发呆,忍不住红了眼眶,“这天寒地冻的,您身子本就弱,再这么坐着,非得冻出病根不可。”

沈清辞缓缓回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却又藏着化不开的寒意。她接过药碗,碗沿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却暖不了心底的冰封。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她面无表情地咽下,仿佛喝的不是催命的苦药,而是寻常的白水。

三年了。

她被困在这座东宫偏殿,整整三年。

从前,她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是太子萧彻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是整个东宫最尊贵的女人。那时的东宫,从不是这般冷清模样。廊下挂着暖融融的宫灯,殿内炭火旺盛,萧彻会握着她的手,在雪夜里陪她看梅,轻声说:“清辞,待我登基,便封你为后,一生一世,只你一人。”

那时的她,信了。

信他眼底的温柔,信他许下的诺言,甚至为了他,不惜与家族决裂,帮他扫清夺嫡路上的所有障碍。可到头来,她换来的,却是满门抄斩的血海深仇,是废黜太子妃之位、囚禁偏殿的屈辱,是日复一日的磋磨与折磨。

镇国公府通敌叛国的罪名,是他亲手罗织;父兄被押上刑场的那天,他站在高台上,眼神冰冷,没有丝毫动容;她腹中尚未成形的孩子,也在他新纳的良娣推搡下,化作一滩血水。

“娘娘,您别再想了,那些事……都过去了。”挽月看着她眼底的痛苦,心疼又无奈,“太子殿下如今权势滔天,我们斗不过他的,只求能安稳活下去,就够了。”

活下去?

沈清辞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她活着,不过是萧彻用来彰显仁慈的工具,是他偶尔兴起时,用来回忆过往、践踏尊严的玩物。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喏声:“太子殿下驾到——”

沈清辞浑身一僵,握着药碗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碗里的药汁晃了出来,溅在素色的棉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三年来,萧彻只来过这里三次。每一次,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杀伤力,将她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击得粉碎。

殿门被推开,寒风裹挟着雪沫子涌进来,让沈清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抬起头,目光穿过纷飞的雪花,落在门口那个身着明黄色锦袍的男人身上。

三年不见,萧彻愈发沉稳威严。龙章凤姿,俊朗的眉眼间带着帝王独有的冷漠与疏离,曾经看向她时眼底的温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他身后跟着一群宫人太监,个个敛声屏气,不敢有丝毫怠慢。新封的良娣苏婉柔,穿着华贵的狐裘,依偎在他身边,眉眼间满是得意与娇柔,看向沈清辞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敌意。

“殿下,这偏殿这么冷,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冻着您可就不好了。”苏婉柔挽着萧彻的手臂,声音柔得发腻,“臣妾听说,废妃身子不适,派人送些药材过来便是,哪用得着您亲自跑一趟。”

废妃。

这两个字,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沈清辞的心脏。她猛地站起身,目光死死盯着萧彻,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萧彻却像是没看见她的情绪,目光扫过殿内简陋的陈设,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语气淡漠:“孤来看看,镇国公府的余孽,是否还安分。”

余孽。

多么冰冷刺骨的两个字。

沈清辞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一步步走到萧彻面前,虽然身形单薄,却带着一股宁死不屈的倔强:“萧彻,我沈家世代忠良,为国鞠躬尽瘁,却被你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满门抄斩。你告诉我,我沈家,哪里对不起你?我沈清辞,哪里对不起你?”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在空旷的偏殿里回荡。挽月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娘娘,您别说了!快给太子殿下认错!”

萧彻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他猛地抬手,捏住沈清辞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的下巴捏碎。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肌肤,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认错?”萧彻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沈清辞,你犯下的滔天罪行,就算死一万次,也不足以赎罪!若不是孤念及往日情分,留你一条性命,你早已化作一堆枯骨!”

往日情分?

沈清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用力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往日情分?是你亲手杀了我的父兄,是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是你将我从云端拽入地狱!萧彻,你告诉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往日情分?”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萧彻的手臂,留下几道血痕。苏婉柔见状,立刻上前,假装关切地拉住萧彻的手:“殿下,您没事吧?这废妃简直是疯了!竟敢对您动手,臣妾看,是该好好教训教训她了!”

萧彻的眼神骤然变冷,他松开手,猛地将沈清辞推倒在地。沈清辞重重摔在冰冷的地砖上,额头磕在桌腿上,瞬间渗出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素色的棉袍上,触目惊心。

“疯了?”萧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满是厌恶,“沈清辞,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你现在不过是个阶下囚,若再敢放肆,孤不介意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清辞趴在地上,浑身疼痛难忍,可心底的恨意,却如同燎原之火,越烧越旺。她缓缓抬起头,额头的鲜血模糊了视线,却依旧死死盯着萧彻,声音沙哑却坚定:“萧彻,我沈清辞在此立誓,若有来生,我定要你血债血偿,让你尝遍我今日所受的所有苦楚!我定要你,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恨意与绝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萧彻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死死攥着拳头,指尖泛白,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却很快被冰冷的怒意取代。他转身,声音冷硬如铁:“将她禁足,没有孤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探视!”

说完,他便带着苏婉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偏殿。殿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也隔绝了最后一丝光亮。

偏殿内,只剩下沈清辞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挽月。

沈清辞趴在地上,眼泪混合着鲜血,滴落在地砖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小花。寒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她浑身发冷,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心,早已在三年前,就死了。

“娘娘,您醒醒!您别吓奴婢啊!”挽月连忙爬过去,想要扶起她,却发现她的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渐渐模糊。

沈清辞看着屋顶破旧的横梁,眼前渐渐浮现出父兄临死前的模样,浮现出腹中孩子化作血水的场景,浮现出萧彻冰冷无情的眼神。

恨!好恨!

若有来生,她定要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意识彻底消散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一道白光闪过,将她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再次睁开眼时,沈清辞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没有疼痛,身上也没有冰冷的寒意,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暖香,和身下柔软的锦被。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殿内的陈设奢华而熟悉,是她未出嫁时的闺房——镇国公府的清芷院。

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哪里有半分寒冬的模样?

“小姐,您醒了?”侍女挽月端着水盆进来,见她醒来,脸上满是惊喜,“小姐您都睡了一天了,可把国公爷和夫人急坏了。”

沈清辞看着挽月年轻的脸庞,眼底满是震惊。这不是三年后的挽月,而是三年前,还未经历那些苦难的挽月!

她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光滑细腻,没有丝毫伤痕。再看向自己的双手,白皙纤细,没有冻裂的痕迹,也没有因劳作而留下的老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挽月将水盆放在桌上,笑着说:“小姐,您是不是做噩梦了?方才奴婢进来时,见您眉头紧锁,嘴里还说着什么血债血偿的话呢。”

血债血偿……

沈清辞猛地回过神,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她前世为了证明清白,自刎时留下的痕迹。

疤痕还在!

她不是在做梦!她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了三年前,一切悲剧都还未发生的时候!

父兄还在,家族还在,她还没有嫁给萧彻,还没有经历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

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眼泪顺着脸颊滚落,这一次,却是喜悦的泪水。

上天有眼!竟然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萧彻!苏婉柔!还有那些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她要守护好自己的家人,守护好自己的家族!她要让那些人,为他们前世的所作所为,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小姐,您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挽月担忧地看着她。

沈清辞擦干眼泪,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抬起头,看向挽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挽月,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一个很长很长,很痛很痛的噩梦。

不过现在,噩梦醒了。

“对了,挽月,今日是何日?”沈清辞问道。

挽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答道:“小姐,今日是永安二十四年,三月初十啊。再过几日,就是宫中赏花宴了,到时候太子殿下也会出席呢。”

永安二十四年,三月初十。

沈清辞瞳孔微缩。她记得,就是在这次赏花宴上,她第一次见到了萧彻。那时的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一眼便俘获了她的心。也是从那时起,她一步步坠入他精心编织的陷阱之中。

前世的赏花宴,是她悲剧的开始。

而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萧彻,你欠我的,欠沈家的,这一世,我定要你,一一偿还!

沈清辞缓缓握紧拳头,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窗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却丝毫暖不了她心底的寒意。

凤隐三年,涅槃重生。

东宫旧梦,再遇之时,便是你的死期。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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