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的清晨来得格外静，窗外的雪光透过窗帘缝隙渗进来，落在民宿二楼的地板上，像铺了一层薄薄的霜。顾轻烟醒时，身边的彭嘉敏还在熟睡，呼吸轻缓，眼下的青黑比昨天淡了些——这几天为了照顾她，彭嘉敏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她轻轻动了动手指，小心翼翼地挪开彭嘉敏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目光扫过房间里其他熟睡的身影：孙芮抱着枕头蜷在沙发上，黄恩茹的头发散在枕头上，刘倩倩还握着昨天没看完的雪山攻略。看着大家疲惫的模样，顾轻烟心里忽然涌上一阵愧疚——从生病到现在，一直是姐姐们在照顾她，陪她去剧院、去雪山，可她却连一顿饭都没为大家做过。
“不如……给她们做三明治吧？”顾轻烟小声嘀咕着，目光落在楼下客厅的方向。她记得昨天在厨房看到有面包、鸡蛋和火腿，刚好能做大家爱吃的火腿鸡蛋三明治。要是趁她们没醒做好，等大家起床就能吃到热乎的早餐，说不定还会很惊喜。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住。顾轻烟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腿上传来熟悉的无力感，每动一下都带着轻微的酸痛，可她还是咬了咬牙——就试一次，慢慢走下去，等做好三明治，再悄悄回到房间，不让大家发现。
她扶着床头，一点点挪到轮椅旁，费力地坐上去，又慢慢转动轮椅，朝着楼梯口的方向挪。民宿的楼梯是木质的，没有扶手，往下看时，陡峭的台阶让她心里发慌，可一想到大家吃到三明治时的笑容，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轮椅扶手，慢慢往下挪。
可刚挪到楼梯转角，轮椅的轮子突然卡在了台阶缝隙里，顾轻烟慌乱中想调整方向，却没稳住力气，身体往前一倾，连人带轮椅顺着楼梯滚了下去！“砰——哗啦——”轮椅撞在楼梯底部的木柜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顾轻烟的腿重重磕在台阶上，一阵钻心的疼瞬间蔓延开来。
二楼的房间里，彭嘉敏第一个被惊醒，心脏猛地一缩：“是轻烟的声音！”她连鞋都没穿，赤着脚就往楼下冲，孙芮、黄恩茹也瞬间醒过来，跟着跑下楼。
楼下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轮椅翻倒在一旁，顾轻烟蜷缩在地上，白色的睡裤膝盖处渗出鲜红的血，顺着裤腿滴在地板上，格外刺眼。她咬着嘴唇，额头满是冷汗，却还在强忍着疼，小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轻烟！”彭嘉敏扑过去，小心翼翼地扶起她，不敢碰她受伤的腿，声音带着哭腔，“疼不疼？怎么这么傻，你要做什么跟我们说啊！”
孙芮赶紧去扶翻倒的轮椅，黄恩茹则跑回房间拿医药箱，手都在发抖：“你怎么自己下来了？楼梯这么陡，你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
顾轻烟靠在彭嘉敏怀里，看着围过来的姐姐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和心疼，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我……我想帮你们做三明治，想让你们起床就能吃到热乎的……我以为我能慢慢走下来，没想到……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满是愧疚，腿上的疼和心里的自责混在一起，让她忍不住哽咽起来：“我总是这样，什么都做不好，还要你们一直照顾我，连想为你们做件小事都做不到……”
“不许这么说！”蒋芸蹲下来，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声音放得又柔又轻，“我们从来没觉得你麻烦，你能想着给我们做早餐，我们都特别开心，真的。”
莫寒打开医药箱，拿出碘伏和纱布，小心翼翼地帮她清理伤口：“只是皮外伤，别怕，处理一下就好了。以后想做什么，跟我们说，我们陪你一起做，好不好？”
顾轻烟点点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她靠在彭嘉敏怀里，看着姐姐们忙前忙后——戴萌在清理散落的轮椅零件，段艺璇在找温水给她擦脸，刘倩倩则在小声安慰她，说“下次咱们一起在厨房做三明治，你指挥，我们动手”。
阳光渐渐透过窗户照进客厅，落在顾轻烟身上，暖融融的。她看着身边围着的姐姐们，心里的愧疚慢慢被温暖取代——虽然这次的三明治没做成，还让大家担心了，可她知道，这些人永远不会怪她，永远会陪着她，像雪山的暖阳一样，一直守护着她。
彭嘉敏帮她包扎好伤口，小心地把她抱回轮椅上：“咱们先回房间休息，等你好点，咱们一起在厨房做三明治，让你当小老师，教我们怎么做，好不好？”
顾轻烟看着彭嘉敏，又看了看身边的姐姐们，用力点头，嘴角慢慢扬起一点笑意：“好……下次我一定好好跟你们说，不自己偷偷做事了。”
大家推着轮椅，慢慢往二楼走。清晨的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串紧紧连在一起的牵挂。顾轻烟靠在轮椅上，心里悄悄想着：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跟姐姐们一起，因为有她们在，再难的事，也会变得温暖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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