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纳斯的秋来得浓烈,金黄的胡杨把天地染成暖色调,额尔齐斯河绕着林子流淌,水色清亮得能映出树影。顾轻烟坐在景区大巴上,指尖悄悄按了按小腹——早上出发前,她刚吃了医生开的消炎止痛药,此刻隐隐的坠痛感还在,却只能咬着牙忍住。
“轻烟,你看外面!”赵天杨指着窗外掠过的胡杨林,兴奋地晃着她的胳膊,“比照片里还好看!咱们一会儿去那片最高的胡杨树下拍照吧!”顾轻烟笑着点头,目光却落在背包侧袋里——那里装着她偷偷带来的药盒,每次吃药都要找借口躲到没人的地方。
下了大巴,孙芮立刻扛起相机冲向胡杨林,戴萌和莫寒跟在后面找拍摄角度。彭嘉敏自然地牵住顾轻烟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心里发慌——这几天彭嘉敏总说她脸色差,还总想翻她的背包,都被她找借口躲开了。
“慢点走,这里的沙子有点软。”彭嘉敏放慢脚步,眼尖地注意到顾轻烟的脚步有些虚浮,“是不是累了?前面有个观景台,咱们去歇会儿。”顾轻烟刚想拒绝,小腹的痛感突然加重,她踉跄了一下,幸好被彭嘉敏及时扶住。
“你到底怎么了?”彭嘉敏的声音里带着急意,伸手想摸她的额头,却被顾轻烟躲开。“我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她强撑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开,“你看,吃颗糖就好了。”说着,她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灌木丛,“我去下洗手间,你们在这儿等我。”
躲在灌木丛后,顾轻烟赶紧从背包里拿出药瓶,倒出两粒止痛药吞下。刚想把药瓶塞回袋里,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彭嘉敏站在不远处,目光直直落在她手里的药瓶上。
“这是什么药?”彭嘉敏的声音有些发颤,一步步走近。顾轻烟手忙脚乱地想藏药瓶,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腕。“你不是说体检结果没事吗?为什么还在吃药?”彭嘉敏的眼眶红了,伸手去翻她的背包,“你把体检报告给我看!你到底瞒了我们什么?”
顾轻烟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她看着彭嘉敏,声音带着哽咽:“医生说……说我之前的炎症反复了,需要住院调理,我怕你们担心,怕你们取消旅行,就……就没说。”
这时,戴萌和刘倩倩也找了过来,听到这话都愣住了。刘倩倩快步走过来,轻轻握住顾轻烟的手:“傻丫头,你怎么能自己扛着呢?我们是一起的,有困难要一起面对啊。”戴萌皱着眉,拿出手机:“别愣着了,我现在查附近的医院,咱们先去做检查。”
顾轻烟急忙拉住她:“不要!我想看完胡杨林,想骑一次马,就一次好不好?”她看着大家担忧的眼神,心里又酸又暖,“我已经吃了药,现在不疼了,咱们先把今天的行程走完,明天再去医院,行不行?”
彭嘉敏看着她眼里的恳求,终究是软了心,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好,但你答应我,要是再疼一点,咱们立刻去医院,不许再硬撑。”顾轻烟用力点头,跟着大家走向胡杨林深处。
下午骑马时,顾轻烟特意选了一匹温顺的白马。刚坐上马鞍,小腹的痛感又隐隐传来,她紧紧攥着缰绳,额角渗出细汗。彭嘉敏骑在旁边的马上,一直盯着她:“要不要下来歇会儿?”“不用,我能行。”顾轻烟勉强笑了笑,催促马儿慢慢往前走。
走了没多远,痛感突然加剧,顾轻烟眼前一黑,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彭嘉敏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缰绳,让马儿停下,翻身下马把她扶下来:“我说了不许硬撑!你看你都快站不稳了!”
顾轻烟靠在彭嘉敏怀里,浑身无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别说对不起了。”戴萌也下了马,拿出手机订车,“孙芮,你和赵天杨先把相机和东西送回民宿,我和嘉敏、倩倩带轻烟去医院。”
坐在去医院的车上,顾轻烟靠在彭嘉敏肩上,看着窗外渐渐后退的胡杨林,心里满是愧疚。彭嘉敏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说:“别难过,胡杨林明年还会黄,咱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来看。但你的身体不能等,知道吗?”
顾轻烟点点头,眼泪落在彭嘉敏的衣服上。她知道,这次自己再也瞒不住了,也终于明白,真正的陪伴不是独自硬撑,而是愿意把脆弱交给对方——就像现在,大家没有责怪她,只有满满的关心和担忧,这比任何风景都珍贵。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炎症有加重的趋势,需要立刻住院治疗。戴萌忙着办理住院手续,刘倩倩去买日用品,彭嘉敏则守在病床边,握着顾轻烟的手:“别担心,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等你好了,咱们再一起去看胡杨林,一起骑马,好不好?”
顾轻烟看着眼前的彭嘉敏,又看了看门口提着日用品进来的刘倩倩,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温暖的光。她知道,就算此刻不能看完喀纳斯的秋,就算未来还有一段康复路要走,但有这些人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了。